“大人,老奴的確是冤枉的,按照季大夫所言,老奴若是把粉末放入到吃食里,姑太太一定能察覺,除非老奴強行喂下,可老奴年老力衰,姑太太只要大聲呼喊,私塾的其他人可能能聽見。”
盧嬤嬤說完后,砰砰磕了三個頭,不再言語,可她這番話卻已經能證明她的清白。
見形勢偏向自己這邊,王琳瑯哽咽著,嬌弱的身體跪的筆直,“大人,琳瑯雖是商賈之女,家中卻也請了女夫子教導。敢問湛小蒙童,民女毒殺親姑姑的動機是什么?又是以何種辦法毒殺的姑姑?”
湛非魚因為神童的身份被陳縣令偏愛,所以站在公堂之上,王琳瑯好似被欺辱的小可憐,只能跪著被審。
“王六姑娘。”湛非魚雖然很想居高臨下的質問王琳瑯,可別人跪著也比她矮不小多少,湛非魚只能往前走了兩步,“我們先說殺人方法。”
“你在淮縣得罪了趙縣令的侄子趙三,所以到林家來避難。”湛非魚開口時,公堂里里外外一片安靜,即使陳縣令也不清楚內情。
“你想嫁給我師兄,或許也曾言語試探過,但師母絕對不會給身為讀書人的師兄娶一個外室女為妻。”
“你……”王琳瑯眼中滿是怒火,很想說湛非魚是胡說,可這事王家做的并不隱秘,只要稍微打聽就知道她的娘是青樓女子,進不了王家的門,只能被王老爺養在外面當個外室。
湛非魚清凌凌的雙眼里多了一抹寒意,“士農工商!你認為師母因為你出身商賈而反對,所以你在夫子和師兄的飲食里放了一點毒蘑菇的粉末,少量食用后的中毒癥狀好似風寒,而你就可以趁機照顧師兄來博取師母的好感。”
湛非魚的推斷合情合理,王琳瑯或許是慌了,所以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只能聽她繼續說下去。
“即使你衣不解帶的照顧師兄,師母的態度依舊沒有改變,甚至察覺出你的想法,打算把你送回淮縣王家,而你急了,也害怕回去之后趙三依舊糾纏你,所以你只能對師母下毒,想讓師母也病倒,從而拖延時間。”
湛非魚也是后來從林夫子的交談里知道林夫人打算送走王琳瑯,外室女加上出身商賈,占全了兩樣,林夫人估計讓林修遠一輩子不成親也不會娶王琳瑯。
“王琳瑯,你在師母的吃食里放了蘑菇粉,可不曾想害死了師母!”湛非魚聲音冰冷,銳利的目光盯著王琳瑯,“師母離世,你在驚慌害怕后卻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沒有師母的阻擾,你要嫁給師兄就容易多了!”
這也是王琳瑯在林夫人死后沒有立刻離開上泗縣,繼續留在林家私塾的原因。
“你胡說,都是你胡說的。”王琳瑯反駁著,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已經慌了。
“之后曾夫人讓錢嬤嬤在上泗縣散播流言,錢嬤嬤應該也找過你,你趁機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不過是為了坐實流言,掩蓋師母被毒殺的真相,嫁禍到夫子身上,順帶著報復我。”湛非魚這話已經是實錘了,畢竟剛剛同堂之上,王琳瑯就做了假口供。
王琳瑯招或者不招都無妨了,只要提審了錢嬤嬤,就知道她有沒有找過王琳瑯。
情緒或許是崩潰了,王琳瑯突然尖聲叫喊起來,“我已經要走了,是你在城門口攔住了我!都是你害得我!姑姑寧可選你這個鄉下丫頭也不選我,憑什么啊?我難道愿意出身商賈嗎?我也不想當外室女!”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王琳瑯撲在地上哭嚎起來,“我沒想過害死姑姑……我就放了一點點蘑菇粉……我怎么知道姑姑會死……不是我害的……”
“小姐?”盧嬤嬤一把抱住嚎哭的王琳瑯,心疼的將人抱緊,“我苦命的小姐,老天爺為什么要這么對待你!”
如果不是被趙三逼迫,王琳瑯不會想嫁給林修遠,如果她出身更好,林夫人或許就同意這婚事了,而王琳瑯也不會為了拖延時間毒害林夫人,最后害了她的命。
所有人都以為林夫人被毒殺的案子到此已經水落石出了,王琳瑯雖然年幼,可依舊無法抹除她下毒殺人的罪行。
“我不想死,嬤嬤,我不想死……”王琳瑯呆呆的重復著,淚水朦朧里向著端坐在大堂的陳縣令哀求,“我還小,我不能死,我不是有意害死姑姑的,我不是……”
“是,師母并不是你害死的!”湛非魚此話一出,公堂內外死一般的寂靜,剛打算拍驚堂木的陳縣令手一抖,差一點把驚堂木給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