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嘎吱一聲從里面打開,姚家村的人一窩蜂的擠了進去,村里人也跟在村正后面進門了,唯獨湛非魚退到了人群后。
顧大學士半瞇著眼,笑著調侃,“人不大,在你們村還挺有地位。”
“主要是叔伯嬸子們照顧我。”湛非魚嘚瑟的挺直小身板。
湛非魚讀書有天賦,村里和族里自然要護著她,以求她日后有出息了能提攜村里人;至于村民們,能繼續賣菜給泰福酒樓就夠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這個讀書人的確有幾分作用。”顧輕舟慢悠悠的開口,意味不明的語氣莫名的透著幾分嘲諷。
“這樣難道不對嗎?”湛非魚挑著眉梢看向院子里黑壓壓一片的人,脆聲笑道:“我又不是他們爹娘,村里人護著我,自然是因為有利可圖,公平買賣,童叟無欺!”
估計沒想到湛非魚會這樣說,顧輕舟忍不住嗤了一聲,“如你所言,這天下人、天下事都是利字當頭,父子親,夫婦順。兄則友,弟則恭,三綱五常都是荒唐言?”
呃……湛非魚睜大眼呆呆的看著面帶嘲諷,眼神冷漠的顧大學士,無法相信這尖銳極端又飽含怨恨的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或許也是察覺到自己失態了,顧輕舟立刻斂了情緒,斗笠往頭上一扣,“行了,我們進去看看。”
山娃子娘也不知從哪里搬一條長凳來,“小魚,跟嬸子坐一起看熱鬧……”
可目光一轉看到戴斗笠的顧大學士,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可莫名的,山娃子娘感覺話都說不利索了,凳子一放溜了。
“顧二叔,上來坐。”湛非魚把長凳往柿子樹下一放,站上去后剛可以坐在橫生的枝丫上,雙腳擱凳子上也不擔心會掉下來。
顧輕舟有樣學樣也跟著坐了上去,位置高,視野好。
“湛老二,你良心讓狗啃了!”姚老娘再次叫罵起來,向著站在屋檐下的湛老二撲了過去,“我家荷花給你生了兩個兒子啊,你說休就休了,這是逼著荷花去死啊!我可憐的大郎三郎那,沒了親娘可怎么活啊……”
湛老太雖然不能說話,卻瞬間沖過去,一把抓住姚老娘的頭發,抬手就是幾個嘴巴子抽上去。
頓時,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就扭打在一起。
湛老太雖然個頭小,可卻有一把子力氣,氣勢更強,片刻就把姚老娘打的嗷嗷叫,披頭散發的往兩兒子這邊跑。
顧輕舟看向喘著粗氣的湛老太,一把年紀了,臉上都是皺紋,人又干瘦,面相還刻薄,乍一看都能嚇哭小孩子,可為了護著兒子就敢拼命,“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湛非魚歪著頭,指向躲到姚大哥身后哭哭啼啼的姚老娘,“那一位呢?”
呃……心底的感慨瞬間消失了,顧輕舟看著憋笑的湛非魚,沒好氣的敲了她腦袋一下,“三緘其口,慎言語也。”
“是。”湛非魚乖巧點頭。
院子里,姚村正嫌棄的看著姚老娘幾人,之前還有幾分氣勢,這會一個個慫的跟烏龜王八蛋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湛家是苦主占著理。
“行了,別哭了,有事說事!”姚村正呵斥了兩句后,冷眼看向湛老二開口:“荷花是你媳婦,就因為她右腿殘了,你寫了一紙休書,大清早把人丟到姚家大門口,湛老二,荷花是兩個孩子的娘,是你的媳婦,你摸摸良心,你對得起她嗎?”
姚家村的人一個個怒視著狼心狗肺的湛老二,金林村的人也露出鄙夷之色,小姚氏再不是個東西,可她對湛老二對倆孩子真沒話說,這說休就休了,太讓人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