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瞅著坐對面的小姑娘,甭管其他的,就這份心性而言,湛非魚就不是池中之物!
“五千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老夫這些年還存了一點銀子,小蒙童若是需要的話,老夫倒可以拿出一千兩。”謝老爺之前打算賣個好,只借五百兩。
可看湛非魚這從容淡定的模樣,一狠心就提到一千兩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日后湛非魚若是金榜題名了,今日這善緣就有用了。
湛非魚一怔,笑問道:“謝老爺就不怕這一千兩打水漂了,畢竟我出生鄉野,身無長物。”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老夫相信自己的眼光。”謝老爺摸著胡子朗笑著。
五千兩對普通人而言是個天價,可對達官顯貴不過是一點銀子而已,湛非魚背后有衛所的大人撐腰,五千兩絕對難不倒她,鮮花著錦哪有雪中送炭來的有誠意。
就沖著謝老爺這么慷慨,湛非魚也只能接受好意,“若是需要的話,我一定不和謝老爺客氣。”
至于之前散播流言的事,也只能一筆勾銷了,畢竟村里人還靠著泰福酒樓賺銀子。
二樓,這個時間點泰福酒樓已經沒客人吃飯了,秦鄴一眼就看到樓下相對而坐的湛非魚和謝老爺,臉上頓時露出鄙夷,“一個小姑娘和糟老頭子相談甚歡,如此不知廉恥,還讀什么圣賢書!”
士農工商!謝老爺子即使穿著錦衣綢緞,在秦鄴眼里依舊是個不堪入眼的遭老頭,嫌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
想到昨晚在酒樓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秦鄴眼中有得意閃過,咚咚的就往下樓了。
“湛非魚,聽說你欠了五千兩,要賣身還債了。”秦鄴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郎,可臉上卻是滿滿的惡意。
秦鄴挑剔的目光打量著湛非魚幾眼,一臉施舍的道:“看在你讀書識字的份上,你若賣身為奴給我當個侍奉筆墨的丫鬟,這銀子我就借給你了。”
謝老爺懷疑的看著趾高氣昂的秦鄴,果真是府城來的小少爺,一開口就是五千兩,不過他不是為了羞辱湛非魚,而是看上她了吧?否則五千兩能買多少丫鬟。
湛非魚學著秦鄴剛剛的模樣,也看貨物一般看打量了他幾眼,薄涼薄涼的開口:“別說的你好像很有錢,你把五千兩拿出來給我看看。”
“不就是五……”秦鄴掏荷包的動作一頓,在湛非魚鄙夷的目光里瞬間漲紅了臉。
五千兩可不是五十兩!秦家再不差錢,秦鄴也不可能拿出五千兩來,更何況他這會人在上泗縣,身上最多也就一二百兩而已。
湛非魚咧嘴笑著,微微昂著下巴,嫌棄的擺擺手趕人,“沒銀子就別充有錢人,一邊玩去,別耽擱我們談正事。”
“阿鄴,不可無禮。”萬云浩一手按在秦鄴的肩膀上,制止了他發怒的動作,溫聲笑道:“湛小蒙童又見面了。”
“還請萬舉人約束好自家子弟,我可不是他爹娘長輩,要包涵他的粗魯無禮。”湛非魚冷聲開口,胖嘟嘟的臉上沒有了笑,看起來就顯得冷漠疏離。
謝老爺只知道這兩人是府城來的,沒想到這溫潤如玉的青年竟然是個舉人老爺!
再看湛非魚這冷漠惡劣的態度,謝老爺恨不能把自己發福的身體給縮起來,對舉人老爺都敢如此無禮,湛非魚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有底氣啊?
萬云浩表情微微一沉,自從他考上舉人后,在南宣府誰不夸一句青年才俊,多少年了,他都沒有被人如此無禮對待過,他萬云浩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一貧如洗的寒酸讀書人。
萬云浩摁在秦鄴的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像是沒察覺到湛非魚的敵意,繼續道:“秦家惜才,湛小蒙童沒必要為了黃白之物賠上自己的親事,仝家三公子并非良配。”
“姐夫,她既然不領情就讓她嫁給仝曜那個蠢貨。”秦鄴幸災樂禍的開口,他就沒見過這么不知好歹的人!
湛非魚突然笑了起來,微微仰著頭,這模樣一看就像是要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