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書房里,陳渭彬面色沉重,端起的茶杯又放回了桌上,“廉清,你說是誰毒殺了萬云浩?”
昨日比試,因為涌入縣學圍觀的讀書人太多,陳縣令不得不把衙門的捕快都抽調過去維持治安,這也導致兇案發生后,費捕頭、趙捕快等人也都有嫌疑了,雖然沒被關押,但肯定不能當值。
陳縣令慶幸自己還有一個幕僚可用。
“大人不必憂心,有裕親王和顧大學士在,這案子輪不到大人來審,更何況昨夜禁龍衛也出現了,按照屬下的推斷,裕親王會讓禁龍衛負責查案,畢竟茲事體大。”白廉清思慮了一晚上,他也是半點頭緒都沒有,好在這個案子大人需要避嫌。
陳縣令嘆息一聲,一夜未睡導致他疲憊不堪,“毒是下在裝水的竹筒里,去縣學幫忙的廚子是本縣派過去的,有機會下毒的不外乎是廚子或者縣學的齋夫,還有在場的衙役,說到底本縣都難逃干系。”
“大人,不好了……”不等白廉清開口,小廝聲音急切不安的在書房外響起,滿臉惶恐的對陳縣令回稟道:“大人,縣衙外聚集了許多讀書人,他們要給萬云浩討回公道!”
若是以往還有捕快維持治安,可現在縣衙就剩下幾個雜役,這若是起了沖突,上百人沖進縣衙后果不堪設想。
陳縣令起身便往門外大步走了去,即使要避嫌,可他還是上泗縣縣令,若是在鬧出點什么事來,他這個縣令也是做到頭了。
……
湛非魚等人從側門進了縣衙后,外面已經是群情鼎沸。
好在昨晚上裕親王就派了侍衛帶著他的令牌去了南宣衛所,這會衛所的士兵到達縣衙后,局面這才沒有失控。
“老師,這其中肯定有秦家的手筆。”湛非魚伸長脖子往外面看了一眼,倒是見到了熟人,正是之前的小旗陳飛。
顧輕舟笑了起來,把手中折扇丟給湛非魚,“不說萬云浩在讀書人中的名聲和地位,秦家乃是南宣府的書香門第,萬云浩一死,秦家算是斷層了,煽風點火也合情合理。”
秦家主包括嫡系幾房并沒有出色的后輩,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三房的秦鄴,可如今他才十三歲,等成長起來至少要十年時間。
萬云浩這個女婿便是秦家培養出來的接班人,當然,日后秦家的人脈和資源還是會交到秦鄴手里,萬云浩不過起一個過渡的作用,可關鍵是萬云浩突然死了,秦家沒個防備,這也算是個麻煩。
打扇的動作一頓,湛非魚眨眨眼,“老師,按照你的說法很有可能是仝同知下的黑手。”
雖說仝同知明面上的死敵是章知府,可章知府早晚會調任,秦家才是仝同知真正需要防備的敵人,一旦吞并了仝府的勢力,秦家就能一躍成為南宣府最大的家族。
賊兮兮的瞅了一眼,湛非魚壓低聲音繼續道:“劉大人是仝同知的靠山,二品大員身邊肯定會有武藝高強的死士保護,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并不難。”
說到底還是湛非魚他們沒有防備,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借著比試毒殺萬云浩,縣學若是戒嚴了,兇手想下毒就沒那么容易了。
顧輕舟使喚著湛非魚繼續扇風,這才慢悠悠的開口:“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
撇撇嘴,湛非魚認命的當個打扇小丫鬟,若是懸案也就罷了,她怎么有種感覺這臟水會潑到自己身上。
如果是平常,死了一個舉人,裕親王根本不會親自處理,可這事鬧的太大,上泗縣聚集了上千讀書人,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