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詩?”總是溫和沉穩的何暖難得露出驚詫的表情,她雖然也識文斷字,可詩詞歌賦卻是不精通。
看著屁股朝上倒在薔薇叢里的丫鬟,何暖懷疑的看了一眼湛非魚,小姐該不會是胡謅的吧?畢竟不久前小姐才寫了一首打油詩,顧大人的回信足足有三頁紙,簡直把小姐罵的狗血噴頭。
“原句是碧鸚鵡對紅薔薇,這不是為了應景改了一下。”湛非魚笑著解釋,看了一眼鮮花盛開的庭院,“阿暖,作詩需要有感而發,這幾日我一定要多寫幾首讓老師刮目相看。”
何暖和何生同時沉默著,吟詩作對什么的,小姐高興就好,左右他們兄妹也聽不懂,也不會像顧大人那般被氣到。
“我的臉!”摔懵的丫鬟終于從薔薇叢里鉆了出來,一抬頭,著實把人給嚇到了。
原本這丫鬟長相就顯得刻薄,瘦長的臉上沒幾兩肉,三角眼略微下垂,塌鼻子不說,鼻孔還大,偏偏喜歡高昂著下巴看人,露出兩個黑洞洞的鼻孔。
可之前丑歸丑,至少不嚇人,但此刻,她一張臉被薔薇刺給劃破了,七八道血痕交錯在臉頰上,破了皮不說,還滲著血珠子,這幸好是在下午,這要是大晚上的絕對能把人嚇死。
湛非魚蹭一下躲到了何暖身后,探出頭來,笑意嫣然的道:“阿暖,我又想吟詩了,《三月東湖遇鬼》人丑似惡鬼,抬頭驚四鄰。辣手摧薔薇,血口吞萬靈。”
噗嗤一聲,掌柜的忍住了,可站一旁的小伙計胡三笑出聲來,若是那些高深的詩詞他也聽不懂,可湛非魚這詩通俗易懂,關鍵還貼切又應景。
“我要殺了你!”一摸臉,疼痛不說,關鍵指尖還殘留著血跡,丫鬟尖利的叫了起來,面容猙獰,眼神惡毒而兇殘,倒真的應了湛非魚這首打油詩。
“翠竹姑娘,你冷靜一點。”掌柜的趕忙上前阻攔,他雖不知湛非魚的身份,可小姑娘出口成章,這身份絕對不普通。
而面前三人,掌柜的卻是認識的,這尖叫著,在他老臉上抓了幾把的丫鬟叫翠竹,雖然是個丫頭,可她主子身份卻也貴重,青涯書院明家三公子的夫人,而一旁沉著臉沒說話的婆子是三夫人的奶嬤嬤。
“翠竹退下!”一聲怒喝,魯嬤嬤腳步上前,粗壯的胳膊一把抓住了翠竹的手腕,一個用力就把人扯到了一旁。
啪一聲!魯嬤嬤抬手就給了翠竹一巴掌,板著臉厲聲責罵,“沒用的東西,丟盡了三夫人的臉!大街上狗咬了你一口,你難道還要咬回去不成?你是明家的丫鬟,被人傷了自然有明家、有黃家、有官府給你做主,大吼大叫的像什么樣!”
罵聲停下后,魯嬤嬤陰森森的看了一眼湛非魚,抬手又往翠竹臉上狠狠的扇了幾巴掌,“你行事張狂在前,這幾巴掌是給你的懲罰!至于你這張臉被毀了,三夫人自然會給你討回公道!”
翠竹被打的說不出話來,臉頰已經高高的紅腫起來,臉上布滿指印不說,嘴角也裂開了流著血,之前被薔薇刺劃拉出來的血痕看著更嚴重了,這臉乍一看就跟毀了容一般。
湛非魚看著指桑罵槐的魯嬤嬤,這一口一聲明家,一口一聲官府的,不是在責罵自家丫鬟,而是在威脅湛非魚。
不是被嚇大的湛非魚小白眼一番,脆聲催促:“阿暖,別人家在打狗,太吵了,走吧,進院子休息。”
“是,小姐。”何暖立刻應聲,至于魯嬤嬤,就算她把翠竹給打死了,何暖都不會多看一眼。
“慢著!”明三夫人終于開口了,要說漂亮的確是漂亮,艷光四射的那種。
柳葉眉、丹鳳眼,高挑的身材,云錦石榴裙配上整套的銀點翠頭飾,手腕上是品相上好的紅珊瑚手串,大紅的顏色襯的她膚色嬌嫩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