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后,趙三一腳踹翻了椅子,滿臉戾氣的罵了起來,“汪縣丞,我看你這個位置是不想坐了!”
不過是趙縣令的侄子而已,也敢對自己如此說話!
可汪縣丞心底再惱火,臉上卻陪著笑,態度諂媚又巴結,“三公子,你且息怒,公堂之上我要是徇私,那些老百姓該怎么說?”
“說了又如何?我難道還怕了那些賤民不成?”趙三氣急敗壞的吼了一聲,只感覺嗓子劇烈的痛起來,更加遷怒平安離開的湛非魚幾人。
趙三這個蠢貨!汪縣丞都想撂擔子不干了,可平日里有趙三出面摟銀子,他這個縣丞還有曹捕頭這些捕快,大家各司其職,弄來的銀子趙三和汪縣丞分一半,剩下的銀子其他人再分。
這也是汪縣丞一直捧著趙三的原因,真鬧出點事來,趙縣令總要護著侄子,那他們也都安全了。
可暗地里撈銀子是一回事,汪縣丞也是個九品官,在淮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官聲,至少明面上不能留下把柄,否則淮縣那些虎視眈眈的舉人,肯定想要頂替他縣丞的位置。
“難道要我咽下這口惡氣?”趙三的火氣并沒有消退,忿忿道:“被幾個外鄉人給打了,我三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擱?以后我還怎么在淮縣立足?”
一個欺男霸女的紈绔有什么面子?汪縣丞把事情掰開了講,“我聽曹雄說這幾個人帶了三匹良駒,若是用點手段把這三匹良駒弄過來。”
正因為趙縣令怕事,所以整個淮縣縣衙上上下下都貪,可也就趁機卡卡那些商戶,拿個十兩二十兩的好處費,上下一分每個人也沒分不到多少銀子。
每一次有人犯事了,他們才能趁機多撈一點銀子,就好比重光給出了五十兩的贖罪銀,汪縣丞的卷宗上可不會詳實記錄,而是杖責三十,這樣五十兩就被貪下來了。
但落到汪縣丞手里至多十兩,趙三脖子受了傷,肯定要拿大頭,估計得分二十兩,剩下二十兩曹捕頭這些捕快衙役們分分,多的分一二兩,少的分五六百文。
“三匹馬?”趙三眼睛一亮,湛非魚給銀子給的干脆,那她的馬必定是良駒,一匹馬要是能賣給五六百兩銀子,三匹就是一千多兩,想到這么多銀子,趙三什么火氣都沒有了。
……
湛非魚打算在客棧修整一夜,第二天去寇元興所在的寇家村祭拜,之后直接回上泗縣。
明亮的燭光下,聽到外面的嘈雜吵鬧聲,湛非魚不由放下書,打開窗戶往后院看了去,“大哥哥,他們要干什么?”
殷無衍目光冷漠的看著下面一群捕快,“不用管他們,淮縣之事章知府會處理。”
南宣府下轄八個縣城,章知府要站穩腳,那就要牢牢掌控這八縣,上泗縣撇開不談,其中鄞縣縣令是孔家旁系,余下六縣,淮縣想必就是章知府殺雞儆猴的例子。
客棧的伙計舉著燈籠,掌柜的陪著笑臉,“曹頭,這深更半夜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大事,之前有個毛賊偷了張公子家,這不逃到你們客棧來了。”曹捕頭揮手讓掌柜的退下,對著一群捕快吆喝道:“給我仔細搜,張公子丟了不少東西,那毛賊肯定把贓物藏在后院了。”
“是,頭,掘地三尺我們也要把張公子丟失的東西找回來。”幾個捕快高聲吆喝著,可貪婪的目光卻盯著后院北角馬廄里的幾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