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怎么沒去寇家?”最年長的嬸子不解的嘀咕了一句,按理說祭拜寇元興也應該先去寇家,讓寇家人帶著去墳山。
想到寇氏族人的貪婪,再想到寇母那尖銳好強的刻薄性子,幾個婦人對望一眼,心里卻都有了數,估計是不想和寇家人打交道,所以才會獨自去祭拜。
寇元興的墓在寇氏墳山最右側的角落,新隆起的墳塋很是簡陋,連墓碑都只是山上撬下來的青石板代替的,墓前也沒有祭品,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簡陋的小墳包埋葬的是個孤兒。
“這也算是人走茶涼。”湛非魚嘲諷的笑了起來,把祭品一一擺放在墓前。
早死夭折的寇元興再有讀書天賦對寇氏而言也沒有任何價值了,一口薄棺外加這個墳墓就是寇氏對寇元興最大的恩賜。
“他活著也是受苦,死了卻也清凈。”殷無衍沒見過寇元興,但有那樣一個自私自利又強勢刻薄的母親,寇元興讀書只是為了讓寇母日后榮耀加身,他自己卻如同行尸走肉般活著。
一張張紙錢被點燃,冒出了淡淡的青煙,湛非魚看著冰冷的墓碑,只希望寇元興來生可以無拘無束自由在在的活著。
……
另一邊,寇家。
寇母陰沉著臉坐在堂屋里,手中的針有一下沒一下的縫著衣裳,屋內光線昏暗,襯的她刻薄枯瘦的臉更加陰森刻薄。
寇父死后留下了二十三畝良田,可如今寇元興也死了,為了讓自己有個棲身之地,寇母不得不把十三畝良田交給了族里。
至于剩下的十畝,寇母全都租出去了,這租子也夠她吃喝用度。
為了有人給自己養老送終,寇母從寇家過繼了個孩子,比寇元興小一歲,今年十二,五歲的時候他爹娘坐船遇到風浪葬身在河里,好在有爺爺奶奶拉扯著,又有叔伯照顧著長大了。
現在過繼給了寇母,日后他娶妻的聘禮自然從寇母這里出,等寇母百年之后,這十畝田再交還五畝給族里,剩下五畝就給她繼子。
雖然生活安定下來了,可寇母越想越是恨,面容猙獰而扭曲,“那個沒用的東西竟然就這么死了!浪費了那么多銀子去讀書!”
讀書耗銀子,束脩一年就要二十兩銀子,更別提筆墨紙硯的開銷,而且寇元興身為讀書人,衣裳自然不能太差,中午還要在私塾吃飯,這一年下來三四十兩銀子都不夠。
二十多畝良田的租子都花在寇元興讀書上,寇母都沒存下一點,如今人死了,寇母只感覺竹籃打水一場空,恨不能把這些年花的銀子都找回來。
“嬸子,我爹讓我來告訴你,有個小姑娘去東山祭拜堂弟了。”從院門外進來的小姑娘十五六歲,站在堂屋門口把事說了一遍,“我爹讓我問一下,是不是堂弟以前上學時認識的,既然人來了我們寇家村,我們也不能失禮,我爹讓嬸子去東山看一下。”
小姑娘?寇母一愣,針扎到指頭上,痛的她嘶了一聲,不由怨恨寇元興死了都不讓自己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