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三點點頭,話鋒一轉看向湛非魚問道,“這幾日還在讀《莊子》”
咦?這一下,周冰泉等人終于面露詫異之色,齊桁回答正確很正常,四書五經是科舉必讀之書,可湛非魚一個**歲的小姑娘,即便家中請了夫子,啟蒙讀的也是《三字經》《百家姓》《詩經》或者《女四書》。
至于《莊子》一書,在場的讀書人也讀過,但要說精通還真沒幾個,畢竟周冰泉等人年紀最大的看著也就而立之年。
湛非魚頂著一群人打量的目光,脆聲開口:“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彼無故以合者,則無故以離。”
此句正是出自《莊子》。
“小胖子,記住了,交友不在多而在精,親君子遠小人。”明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周冰泉,這種送上門的,即便是舉人,卻也不知是君子還是小人。
齊桁兩眼冒光的看向湛非魚,小魚不但是自己的好友還是同年,“小師叔,我記住了。”
“這位仁兄也是讀書人?”周冰泉朗聲開口,態度更為熱情,但也意識到明三性格不好,轉而看向齊桁和湛非魚道:“沒想到兩位小友也是飽讀詩書,我來考校考校兩位小友,何為君子?”
周冰泉乃是舉人,能被他稱為小友,那身份至少也是舉人,只不過湛非魚和齊桁年幼,他這一說也只是客套而已,沒人會當真。
身為青涯書院的扛把子,齊桁自然不能墮了書院的威名,只是關于君子的言論,不管是四書五經,還是諸子百家,都各有描述,齊桁在想著該如何回答。
一旁湛非魚卻已經開口了:“丹可磨而不可奪其色,蘭可燔而不可滅其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金可銷而不可易其剛。”
丹砂可以磨碎,卻不能奪去它的赤色;蘭花可以焚燒,卻不能泯滅它的芳香;美玉可以擊碎,卻不能改變它的潔白;金子可以熔化,卻不能變易它的剛堅。
所謂君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只不過比起《孟子》中這一句,湛非魚所言卻出自《劉子》,若不是博覽群書,只怕都不知道這一句。
“不知此句可妥當?”湛非魚揚眉一笑的問道。
對上湛非魚烏黑純凈的雙眸,周冰泉笑的有點牽強,“后生可畏啊。”
明三優哉游哉的晃著手中的茶杯,其實班門弄斧更貼切。
難道這小姑娘的長輩把她當成男兒教養?就在一群讀書人震驚于湛非魚的才學時,只見她站起身來。
對比明三的懶散無禮,湛非魚整理了一下衣裳,對著周冰泉一揖到底,雪白的包子臉嚴肅而認真,“剛剛周舉人說到君子之交,學生有一事不明,還請周舉人不吝賜教。”
小魚要搞事?明三瞬間坐直了身體,齊桁雙眼冒著精光。
莫名的有種不安的感覺,但眾目睽睽之下,周冰泉堂堂舉人怎么可能怯場,反而故作大方的一笑,“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