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器?”周冰泉鐵青臉追問了一句,即便有以大欺小之嫌,可他贏了,只是名聲有礙,但如果輸了,這傳出去,周冰泉日后還怎么在豐州立足,堂堂舉人在才學上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姑娘。
“《易經》有言: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湛非魚的回答依舊干脆利落,“《禮記》:大道不器。”
鄭玄注:“謂圣人之道,不如器施于一物。”
何晏集解引包咸曰:“器者各周其用,至于君子,無所不施。”
湛非魚一連說了三個典故,這才做最后總結,“所謂君子不器,意指君子應當博學多識,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個方面。文可安邦、武可定國,不辱君命!”
片刻后,二樓清場了。
黃文羞惱的掩面而逃,周冰泉“擔憂”好友,都顧不得君子禮儀直接追了過去,其他人也紛紛離開了。
齊桁呆愣愣的眨眨眼,“小師叔,我們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明三瞄了一眼窗戶外,這個周冰泉有些奇怪。
“可如果周舉人只是好交友呢?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齊桁說完之后身體往后一縮,唯恐明三一巴掌拍過來。
明三挑剔的目光打量明三,“你這么蠢,我已經擔心八月院試你要名落孫山了。”
“我……”齊桁脖子一梗,可又怕挨揍,只能憋屈的自閉了。
“周舉人是打量了我和齊桁之后才過來的,按理說他最先注意到的應該是三公子你。”湛非魚畢竟不是真正的懵懂小孩子,周冰泉打量的目光充滿了惡意,好似自己和齊桁是待價而沽的商品一般。
剛剛她“賣弄”學問,其實也是為了驗證一下,周冰泉這個舉人絕對有水分,即便朋黨之論有些超綱,可堂堂舉人不至于答不出來,至多是答的好或者劣而已。
就好比湛非魚是個童生,即便她沒有詩才,但只要出了題,她還是能當場寫出一首詩來,至于是精彩絕倫的佳句,還是堪堪通順的平庸之作那就另說。
明三了然一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若是再來,必定能查清楚,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話音剛落下,樓下突然傳來嘈雜聲,明三和湛非魚往窗戶外一看,卻見一群身著官服的捕快推開了人群,兇神惡煞的往茶樓而來。
“這來的也太快了?”湛非魚無語的看著已經沖到二樓的一群捕快,腰間配著軍刀,明顯是來者不善。
“南宣府秀才明茂澤,不知我們所犯何罪?”明三起身攔在湛非魚和齊桁面前,這一刻,他再一次懊悔當年沒有考舉人,秀才名頭根本鎮不住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