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婦人跪在地上,不時的嚎哭幾聲,而一旁年輕的婦人不是在燒黃紙,就是在灑白色的紙錢,六七個半大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捧著一個牌位,這若不是青天白日的,估計都能把人給嚇死。
“老頭子,你死的好慘那,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啊……你被砍了頭,怎么不把我這個老婆子也帶走……”為首的老婦人頭發已經花白,看著比衛大儒還要年長幾歲。
老婦人這么一哭嚎,其他的婦人和孩子跟著嚎哭起來,你一聲我一聲的,再加上漫天飛舞的白色紙錢,把衛家大門口變成了陰森森的墳場。
湛非魚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孫管家,這些是衛家大房和二房的人?”
老管家黑著臉點點頭,“前幾年還上門索要銀子,老爺閉門不見,后來他們就消停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又來了。”
衛家大房和二房當年放的那一把火,沒燒死衛大儒,卻燒死了他的一雙兒女,而夜里風向突然變了,火勢順著風燒到了相鄰的大房和二房的宅子,一場大火最后燒死了二十八人。
禁龍衛插手調查之后,大房二房涉案的男丁悉數被問斬,兩房的家產除了賠償枉死的十六個下人之后,余下的家產都充公了。
帶頭哭嚎的老婦人算起來是衛大儒的堂嫂,當年她帶著女兒回娘家去了,倒是逃過了一劫,大房男丁都被問斬了,老婦人就給女兒招婿,好歹給大房留下了血脈,如今大房已經有兩兒兩女。
而余下的兩個年長老婦人是二房當年養在外面的外室,給二房留下下了一兒一女,后來兒子娶妻生子又有幾個孩子。
衛家大房二房雖然后繼有人,卻也是窮困潦倒,當年老婦人帶著一點嫁妝和余下的人回了鄉下,可過慣了揮金如土的日子,鄉下清貧苦寒,待了五年不又回到了豐州。
在城中窮人聚集的柳樹巷子賃了一個破爛的小院子,兩房老老小小二十多口人擠在一起,窮的快揭不開鍋了,就把主意打到衛大儒這里。
“前幾年她們還想把孩子過繼給老爺。”老管家忿忿的開口。,一想到衛家人的打算都惡心的想吐,害死了老爺的爹娘妻兒,還想讓老爺養著她家的孫子,日后再繼承老爺的家產,就沒見過這么無恥之人。
饒是湛非魚這會也被驚到了,忍不住問道:“她們就不怕把孩子過繼之后被老先生給咔嚓了?”
呃……這一下輪到老管家錯愕了,看著白嫩嫩圓乎乎的湛非魚,難道讀了書,所以才這般語出驚人?
隔著一道門依舊能聽見老婦人尖利刺耳的哭喊聲,“老天爺你睜睜眼那,衛家的列祖列宗你們顯顯靈啊,衛家后人都要餓死了……老天不開眼那,把祖產給了外面的野種要餓死衛家子孫,老天爺你怎么不一道雷劈死這狼心狗肺的畜生。”
“奶,我餓……”小孩子也跟著哭起來,頓時又是哭聲一片,好似發生了人間慘劇。
湛非魚眨了眨眼,對著看過來的老管家尷尬的笑了起來,怎么聽著像是沖著自己來的?
“湛姑娘不必理會,只要不開門,她們也不敢闖進來。”老管家干巴巴的解釋了一句,難怪鬧了這么一出,只怕是知道老爺讓湛姑娘進了家門,所以急起來了。
這些年來,不管衛家大房二房這些老弱婦孺怎么哭嚎哀求認錯,或者撒潑叫罵,衛大儒一律不理會,大門一關,你喊破喉嚨都沒有。
衛家也是二進的院子,可面積大,下人加起來也有二十個,門外那些人還真不敢硬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