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丫頭是向你告狀,今年院試是陳閔忠主持的,三年后的鄉試還是陳閔忠,小丫頭這是不滿了。”圣上毫不客氣的揭穿湛非魚那小小的私念,“她這是擔心等她會試的時,朕又會欽點閔忠為主考官。”
陳學政連任江南道六年的學政絕對是圣上的恩典,任期結束后,圣上肯定要把陳學政調回京城,或許賜個沒多少實權的大學士之名,等湛非魚會試的時候,陳閔忠還真有可能當人主考官。
“她座師如果是陳閔忠,臣第一個反對。”顧學士一臉的嫌棄之色,湛非魚拜師早,所以即便是座師也只是擔個虛名,可想想就膈應。
圣上不由笑了起來,雖然沒開口,但已然記下此事,至少不會讓陳學政從院試、鄉試、會試都擔任湛非魚的主考官。
……
南宣府。
院試第一場正試結束后,一群如喪考妣的童生們回到了各自的住所,若不是擔心隔墻有耳,絕對會把出題的陳學政罵的狗血噴頭。
什么仇什么怨那,他們這屆的考生上輩子難道掘了陳家的祖墳,否則陳學政怎么能出這么變態的考題。
而此刻,府衙里,彌封官將考卷折疊起來,封藏了考生的姓明,然后編上紅號,再交由負責謄錄的書吏。
書吏會把考卷用朱筆謄寫一遍,這也被稱為“朱卷”,而所有的朱卷都要送去閱卷官評閱。
等到放榜的時候,按照取中的朱卷紅號調取原本的黑卷拆封,最后再唱名寫榜。
室內燈火通明,一張一張的書案前,負責謄寫的書吏正在奮筆疾書,為了防止作弊,這些書吏也是從各個州府抽調過來了,避免了考生和書吏勾結,在卷中留有特殊的記號。
“胡大人。”一摞朱卷足足有五十份,謄抄好之后,書吏把五十份朱卷送到了負責監督的胡大人面前。
“放下吧。”胡秉之也是進士出身,但他為人古板不知變通,即便在翰林院也得罪了人,差一點有牢獄之災。
顧學士身為翰林院之首,自然會護著翰林院的下屬,周旋一番后,胡秉之被外放到慶安府府學。
這一次陳學政把慶安府的院試也安排到南宣府一起考,胡秉之則是閱卷官之一。
若是其他官員,對朱卷的檢查一般都是隨意抽幾份出來,可胡秉之卻是不同,他是一份一份的檢查,確定五十份朱卷沒有任何問題,這才和之前的朱卷疊放在一起,等所有考卷都謄寫完畢之后,則親自送去閱卷房交給主考官陳學政。
深夜,不說謄寫的書吏累了,胡秉之也有些倦累。
一旁的小吏見狀后,趕忙泡了一杯濃茶送過來,“大人,請喝茶,啊……”
小吏驚呼一聲,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十個謄抄的書吏不由抬頭看了過來,估計是站的久了,小吏的腿有些發麻,剛剛踉蹌了一下,溫熱的茶水灑了一半到胡秉之的長袍上。
“大人,要去內室更衣嗎?”小吏神色惶恐,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胡秉之不茍言笑,一看便是孤僻冷漠的性子。
看了一眼沾染了茶水和茶葉的衣裳,若是一般講究的官員,此刻肯定要更換衣裳,可胡秉之卻沉聲開口:“無妨,拿布巾過來擦拭即可。”
“是。”一看胡大人并不追究,小吏嚇的慘白的面色終于舒緩了幾分。
等彌封、謄錄、對讀結束,距離院試第一場已經過了三日,將近一千份朱卷都被送到了閱卷房,負責閱卷的除了主考官陳學政之外,章程禮和胡秉之也都在。
還有幾名閱卷官是陳學政從府學調過來的,最后幾人則是江南道幾家書院的山長,兩位更是文壇中聲名遠播的大儒。
至于第二場復試,陳學政還沒定下考或者不考,估計是要看第一場的取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