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當年為何放縱敵人誣陷楊家通敵叛國,為了兵權,同樣也是擔心楊家功高蓋主,楊老將軍已經是正一品了,若是再立下戰功,圣上已經封無可封了。
湛非魚提議楊守成和楊老將軍上書圣上,用他們日后的功勛換張氏一條命,這約等于兩人身上背負了污點,月盈則虧、水滿則溢,退一步對剛剛起復的楊家更好。
楊守成和楊老將軍本就不是貪圖功名利祿的人,名聲虧損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可另一邊,圣上則會放下戒備,畢竟楊旭還年幼,等他成長起來,想要達到楊老將軍他們的威望至少要二十年,而這么長的時間足夠圣上重新掌控隴右道的兵權。
沉默半晌后,楊守成不得不感慨后生可畏!小魚若是男子,日后必定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小魚。”楊守成神色不變,開口道:“日后楊家若有什么變故,還請你照看一下旭兒,但凡有用到楊家的地方,只要不會傷害天下百姓,楊家萬死不辭!”
顧學士讓湛非魚來鑲武縣,何嘗不是為了給她尋求一個保障,一個強有力的靠山,而此刻,楊守成終于許下承諾。
怔了一下,湛非魚快速的放下杯子站起身來,肅殺著小臉鄭重的回道:“楊叔言重了,但凡是我能力所及范圍,我必定會保下楊旭。”
同樣許下了諾言,湛非魚突然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透著幾分調侃,“其實至多二十年,楊旭必定會成為守衛一方的大將軍,想來還是我更需要楊旭幫忙。”
一旦手握兵權,即便是新帝也不敢對楊旭下手。
相對于大堂里湛非魚和楊守成之間的相談甚歡,二樓雅間,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樓下,張閔嬅神色凝重,“大哥,那小姑娘是什么身份,楊將軍對她竟然會和顏悅色。”
湛非魚年幼,又是個小姑娘,楊守成這態度太過于奇怪,張閔嬅想起當年張依依出嫁那一日,楊守成即便面對張家人,面對未過門的妻子也是肅殺著臉,看不出半點喜意,神色冷淡的好似他不是新郎官一般。
這樣一個鐵血肅殺的將軍,卻對一個小姑娘這般和善,甚至親自給她倒了茶水,關鍵兩人還相談甚歡。
當日張依依回門,張閔嬅記得除了遵循規矩喊了人之后,楊守成在張家待了幾個時辰,說過的話都沒超過十句。
“會不會是私生女?”張閔賢突然開口,回想了一下湛非魚的長相,倒是和楊守成沒半點相似。
張閔嬅嘴角一抽,大哥這猜測真讓人無語,“不可能是父女,那小姑娘神色里沒有半點儒慕之情,而且楊守成對她的態度更像是對待同輩人。”
這才是張閔嬅詫異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小姑娘來歷不凡,所以楊守成才會這般,否則堂堂威武大將軍又何必對個小姑娘這般客氣。
“我會派人去打探一下。”張閔賢既然來了鑲武縣,自然不愿意無功而返。
可一想到楊守成冷漠的態度,張閔賢揉了揉眉心,眼底是濃郁的化不開的凝重,張家在麟州府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官宦世家,姻親故舊也多時官場中人。
可楊家一旦起復,誰都知道張家是張依依的娘家,當年楊家出事張家還摻和了一腳,現在即便楊家不報復,可官場的風向變了,那些人為了巴結討好將軍府,必定會對張家動手,日后的張家在官場絕對會舉步維艱,這邊是“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