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崢嶸從矮坡上躍了下去,絡腮胡子也跟著跳了下去,如同侍衛之前的回稟,矮坡下的腳印雜亂,三個方向都有,明顯是湛非魚故意踩出來,用來迷惑他們的。
可詭異的在于這些亂七八糟的腳印也就延伸到了三丈之遠,三丈之外的雪地上完全沒有人踩踏過的痕跡。
“這奶娃娃難道是雪山神女”絡腮胡子瞪大了一雙牛眼,還用力往地上跺了跺腳,這地面夠硬,人也不可能藏到雪里,所以就這么憑空不見了
正在思索的祝崢嶸表情不由的一僵,于叔果真是話本子不離手,這么離譜的猜測都能想到。
余下幾個侍衛同樣一言難盡的看著絡腮胡子。
“既然找不到就回去吧。”祝崢嶸也不打算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畢竟他們還要盡快趕到蠻夷。
要去蠻夷必須通過渭州營,雖說父親早已經安排妥當了,可不到最后一刻,祝崢嶸也不敢放下警惕。
可等上了矮坡,祝崢嶸余光不經意的一掃,不遠處卻是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同樣也是覆蓋著積雪,石頭后空空如也,自然沒有藏人。
絡腮胡子順著祝崢嶸的目光看了過去,大公子難道認為奶娃娃變成石頭了
這般一想,絡腮胡子一腳踢起地上的一截手腕粗的爛木頭。
啪的一聲,木頭砸到了石頭上,激起了雪花,但石頭還是石頭,不可能變成人。
自己果真是腦子糊涂了,剛剛那么一瞬,自己竟然懷疑湛非魚就躲在這石頭后面,祝崢嶸率先邁開了步子,幾人也立刻跟了過去。
看著掉地上的木頭,湛非魚一口濁氣吐了出來,幸好準頭夠,是對準石頭踢過來的,這要是踢偏了
湛非魚都不敢想自己發出哎呦一聲慘叫,屆時會是什么情況。
繼續窩在石頭后面,雖然凍的手腳都沒知覺了,可湛非魚還是打算等等再離開,自己出來是他們已經拔營要離開了,估計不會耽擱太久。
“果真魔怔了。”去而復返的祝崢嶸看著一眼看不到的荒原戈壁,別說人了,連兔子都看不到一只,可剛剛他卻感覺湛非魚就躲在這里。
這一次離開卻是真的走了,湛非魚無比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因為冷而出來,否則就被祝崢嶸抓個正著。
半個時辰后,通往渭州營的官道上。
“什么人速速離開”怒喝聲響起,最前面的侍衛猛地勒停了軍馬,左手抓住了韁繩,右手的大刀指向不遠處。
風聲呼嘯,卷起雪花飛舞著,一身黑色的錦袍,同色的大氅在風中微微晃動著一角,馬背之上,殷無衍冰冷的目光看著黑壓壓的一群人。
祝崢嶸同樣勒停了馬,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對方不曾開口,也沒有亮出兵器,可即便如此,那股凌冽肅殺的氣勢,讓祝崢嶸第一次真切的意識到何為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隴右道竟然還有這般人物祝梟能感覺到來人身上那股子若隱若現的殺氣,看著不過弱冠之年,冷漠里帶著矜貴,尋常的世家子弟絕對沒有此人那股嗜血冰冷的氣勢,那是常年見血之人才有的血氣和殺氣。
不需要殷無衍開口,看著隨后出現的何生幾人,祝崢嶸還有鎮邊侯府此前出現在凹子口的侍衛們都清楚了,這必定是何生找來的援兵。
沒有在人群里看到湛非魚,殷無衍鳳眸倏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