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齊硯,齊桁小胖子往前走了兩步,直視著張昌松朗聲問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即為君子讀圣賢書,何以淺薄至此。”
呃……寬敞明亮的大廳有一瞬間的安靜,沒想到齊桁會犀利反駁,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齊桁也是童生,可不是齊硯這般只能逞口舌之快的讀書人。
張昌松面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倏地站起身來,一手指著齊桁冷聲道:“文以行為本,在先誠其中。你身為童生卻信口開河,簡直不知所謂!”
要不是看過何生教導宏兒讀書,齊桁小胖子也以為何生只是個練家子,這會看著揪著這一點不放的張昌松,齊桁肯定不能讓他把不誠信的臟水潑到自己身上,讀書人都重名聲。
“諸位不必為此爭論,不如給我一個面子。”打圓場的唐霖已有而立之年,朗聲一笑道:“這若是書童就讓他近身照顧齊小童生,如何?”
唐霖正是今日文會的舉辦者,而且還有舉人功名,齊硯和張昌松都要給他面子,而且為了一個粗人糾纏也掉了身價。
見沒人反對,唐霖看向齊桁笑道:“不如讓齊童生的書童寫上幾個字。”
一般書童都識字,但字跡卻能看出一個人讀書時間的長短,聚文齋的伙計也都識字,但讓他們提筆來寫,那字就跟烏龜爬的一般。
聚文齋的筆墨紙硯都是備好的,何生還是那木訥老實的模樣,執筆的姿勢卻是對的,這讓張昌松臉色一沉。
半晌后,“聚文齋”三個墨黑大字出現在紙上,不能說多好,但除了考科舉的讀書人外,何生這字絕對算是中上等。
“齊童生里面請。”唐霖笑著招呼齊桁,示意伙計把桌上的筆墨收拾一下。
張昌松雖然面色難看,卻也沒再糾纏。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陸續續的人拿著帖子進了聚文齋,整個左院瞬時熱鬧起來,絲竹聲漫漫,談笑聲響起,讓偶爾從墻外經過的路人心生向往。
……
無書樓里,湛非魚擱下筆,倏地站起身來,“你說齊桁不見了?”
“是,我哥發了信號。”何暖面色也是凝重,他們兄妹是近身保護小姐,暗中還有五人,平日里這五人不會現身,一旦有危險發生,則用特定的信號散來聯絡。
“火勢已經控制住了,燒死的三人里并沒有齊少爺。”何暖趕忙說了一句,誰能想到那些人會如此喪心病狂。
這邊湛非魚要走,宏兒立刻抓著竹竿跟了過來,但一想到齊桁的失蹤,湛非魚摸了摸宏兒的頭,“宏兒,你留在衛老先生這里,齊桁出事了,姐姐要去找他。”
宏兒還是那呆滯的模樣,可他并不是真傻,只是當初被嚇狠了,此刻聽了湛非魚的話,小家伙呆呆的看著她,半晌后用力的點點頭,只是小手卻緊緊的攥住了湛非魚的衣袖不松開。
衛大儒拍了拍宏兒的手,“聽話。”
或許是看出湛非魚的急切,宏兒攥緊的小手一點點的松開,乖巧的退到衛大儒的身邊,可依賴的目光卻直直的盯著湛非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