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府認同的點點頭,沒見到人之前,他和天下的讀書人一樣,都在想湛非魚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顧學士另眼相待,甚至收為弟子。
而此刻,看著眼神澄凈的湛非魚,靈慧聰穎卻不驕不躁,機敏善辯、才華橫溢,這樣的小姑娘即便是楚知府遇到也會動收徒之心。
“子健。”楚知府看向一旁的田子健。
田子健脖子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干涸的血跡凝結在細長的傷口處,乍一看兇險,其實只是皮肉傷,否則這一刀割深一點,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楚伯父,剛剛是我們胡鬧。”為首的衙內先一步開口,隨后對著湛非魚抱拳道歉,“此事是我們不對,還請湛姑娘多包涵。”
一個小三元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她背后的家族,能把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培養成才,這世家大族絕不是他們這些武將可以得罪的。
“無妨。”湛非魚也沒計較,向著楚知府開口:“不打擾楚大人公務,學生告退。”
等湛非魚離開府衙時,看到了一直等候的張昌松和丘定思,本就不是一路人,湛非魚也沒客套什么,帶著何暖徑自離開了。
……
第二日,清晨,因為要去劉家吊唁,湛非魚三人都換上了素色衣裳,馬車向著城外劉家鎮緩緩而去。
“看著白茫茫的大地,要不是穿著秋衣我都以為現在是寒冬臘月。”湛非魚挑開馬車簾子看著雪白的路面,鋪滿的都是白色的紙錢,的確像是落了一層雪。
何暖以前在京城,見過不少富貴之家的排場,比之劉家有過之人無不及,即便冬日吃一道白菜,卻也是繁瑣又復雜,只選白菜中黃色的菜心,一道白菜在廚房至少要用十幾二十顆大白菜才行。
而燒菜時也不是用清水,講究的人家都是用高湯,湯汁都是選用雞、鴨、排骨、乳鴿這些食材,有些講究養生的家族還會加些名貴藥材,小火燜煮幾日才得到一罐子高湯。
皇商劉家最不差的就是銀子,劉和鋒又是劉家嫡系家主一脈,別說是撒些紙錢,何暖感覺看到劉家人撒銅板她都不奇怪。
等馬車抵達劉家鎮時,守在鎮子入口處的劉家旁系子弟立刻上前來詢問,若是來頭大的家族,他們接待的時候自然會小心謹慎。
若是普通家族,為了巴結劉家而來的,他們的接待也只是出于禮儀,不會怠慢吊唁的客人,但也不會多熱情,而湛非魚自然歸結到巴結奉承這一類。
“馬車暫時停放在這里,有專門的人會喂飼料。”說話的劉遠看著也就二十四五歲,倒也穩重,“姑娘若是走不了路,這邊還有轎椅可以坐。”
雖然整個劉家鎮都是劉家的地盤,可擺放棺木的靈堂設在劉家祠堂那邊,距離鎮門口有些遠,即便劉遠步子快走過去也要一刻鐘時間,在他看來湛非魚這樣嬌軟的小姑娘,估計是走不了這么長的路。
“不用,走過去吧。”湛非魚既然來吊唁,即便認為劉和鋒死有余辜,卻也不會擺譜,她也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
“好,姑娘這邊走。”劉遠在前面領路,壓下眼底的詫異。
一般而言來吊唁的都是家中長輩,而且都是男人過來,即便有幾個家族是女子當家,可來的也是四五十歲的婦人,湛非魚這樣一個小姑娘著實詭異的很。
可劉遠這幾日負責接待吊唁的親朋好友,眼力勁還是有的,單單剛剛停放的那輛馬車就造價不菲,那馬一看就是良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