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錯在誰身上?御史臺不敢上折子,圣上粉飾太平,但凡有腦子的都能猜到,圣上給顧學士賞賜,那不是包庇縱容湛非魚,那是在彌補,是在給一群皇子們善后。
足足愣了半晌,消化了這內幕消息后,青年笑的無比諂媚,“爹,宮里那幾位吃飽了撐著和一個小姑娘過不去?”
湛非魚雖然是顧學士的弟子,又是南宣府小三元,可京城這些世家、官宦子弟真沒人會嫉妒,誰讓她是個姑娘家,和一個小姑娘較勁贏了都不光彩。
看著虛心求教的孫子,老者笑著給他解惑,“顧學士是孤臣,可湛非魚卻不是,她雖年幼,但過幾年也要及笄了,不管是宮里那幾位皇子,還是京城那些適齡男子,你認為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湛非魚嫁去自己敵對的家族?”
娶了湛非魚那就等于得到了顧學士的支持,能瞬間收攏朝中一半的文官,而湛非魚接二連三的給軍中送銀子,朝中武將即便不會如顧學士這般,但也會給予庇護,至少不會為敵。
剛剛還忿恨不平的青年面色一白,沉默半晌后喃喃開口:“所以得不到就寧可毀掉,這可是一條命。”
與其放任湛非魚成長起來然后嫁給他人,不如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而且幾個皇子一起出手,顧學士即便要報復也無從出手。
而且一旦顧學士動手了,勢必會引起圣上的反感,畢竟他要對付的是皇子,是圣上的子嗣,顧學士失去了圣心就不足為懼。
幾位皇子就可以把自己的人推上翰林院大學士的位置,培植屬于自己的黨羽勢力,湛非魚也好,顧學士也罷,對幾位皇子而言就是立儲之路上的絆腳石,除之而后快!
鹿死誰手就看個人的本事!否則如今圣上兵權在我,文官以顧學士為首,幾位皇子縱然使出渾身解數,也拉攏不到得力的大臣為自己所用,至于那些末流小官,拉攏了也不頂事。
圣上不立儲,皇子心不安,對湛非魚下殺手可以說是個試探也是必然。
“湛非魚還挺無辜的。”青年表情訕訕的開口,忽然明白了何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老者認同的點點頭,笑著問道:“你此刻可明白圣上重賞顧學士的用意了?是在彌補,也是在敲打宮里那幾位。”
“祖父,圣上皇權在握,宮里那幾位就算著急也不能對無辜之人下殺手,這也太……”青年還記得謹言慎行四個字,他身為臣子不能評價皇子,可年輕的臉龐上滿是不屑和鄙夷。
“德不配位,所以圣上才不會立儲。”老者再次笑了起來。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宮里幾位著急,卻也不想想自己可能當得起儲君之位,他們聯手對湛非魚下殺手就是走的最臭的一步棋。
入夜的學士府一片安靜,回廊屋檐下懸掛的燈籠散發出的光亮讓偌大的府邸顯得溫暖明亮了幾分。
老管家剪了蠟燭芯,書房里頓時明亮了幾分,“老爺,不讓小姐回京城嗎?”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留在這犄角旮旯里干什么。”頭也不抬的開口,顧學士繼續蘸墨寫字。
放眼大慶朝,估計也就老爺敢說京城是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