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湛非魚并不擔心,何暖也不再多言,若是旭少爺因此責怪甚至怨恨小姐,那就當小姐這一趟白來了。
片刻后,何暖拎著空食盒退出了書房,而另一邊正院里,丘宗羲并不意外楊守成的出現。
“小姑娘竟然和禁龍衛有牽扯,這是老夫不曾想到的。”抬手示意楊守成坐下,丘宗羲面色沉了沉,聲音里透著幾分復雜。
相對于滿朝文武對禁龍衛的憎恨厭惡,性格暴烈的丘宗羲反而看的清楚透徹,圣上鼎力扶持禁龍衛,不就是為了處理那些上不了臺面的骯臟事。
朝中百官若是行得正、坐得端,又何必畏懼無孔不入的禁龍衛,說白了還不是因為藏污納垢,所以才怕禁龍衛。
楊守成肅沉著臉,“顧學士若是和禁龍衛有關系,立儲之事就不遠了。”
身為翰林院大學士,又是內閣大臣,圣上的心腹,顧學士可以說是孤臣,這些年他甚至不和南陵顧氏有任何來往,這更加說明了顧學士要當孤臣的決心。
而禁龍衛就是圣上手中的一把刀,圣上指到哪,這刀就殺到哪,惡名都由禁龍衛背負了,這份榮寵圣恩卻也是催命的毒藥,一旦新皇登基,第一個清算的就是禁龍衛。
如今兩者有了聯系,也難怪楊守成猜測顧學士和禁龍衛為了自保,所以才暗中聯合,輕則是從龍之功,重則說不定會挾天子以令諸侯。
“小魚那丫頭我也教導了幾日,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她不可能冒失失的拿出禁龍衛的令牌讓竇千戶抓人。”這也是邱宗羲得到消息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顧輕舟若是和禁龍衛有了瓜葛,必定是私下秘密行事,第一個要隱瞞的就是圣上,別看圣上是個治世明君,可當年容不下楊家,如今同樣不會縱容內閣大臣和禁龍衛聯手。
可偏偏湛非魚大咧咧的行事,把顧學士和禁龍衛的關系擺到了明面上,別說丘宗羲猜不透,估計這消息傳出去之外,滿朝文武都猜不透,難道就不怕圣上一怒之下起了疑心?
遠在偏僻的隴右道,湛非魚渾然不知自己的一個舉動,讓整個大慶朝都躁動起來,可偏偏沒人敢去詢問顧學士,更沒人敢去禁龍衛,一個個心里急的跟貓抓了一般,可每日早朝圣上面色如常,更讓人捉摸不透。
“顧學士若有從龍之功,他讓小魚前來,只怕是別有用心。”這才是楊守成最擔心的地方,楊家若起復,也只是為了守護一方百姓,而不是成為朝中大臣爭權奪利的工具,更不會干預圣上立儲。
楊家遠離朝堂,丘宗羲更是閑云野鶴的性子,所以他們對宮中皇子的情況都不知曉,因此即便有這個推斷,也不知道顧學士看好哪位皇子。
等楊守成離開后,丘宗羲沉默許久后不由嘆息一聲,自己果真老了,不說遠在朝堂的顧輕舟,即便是住在府中的小姑娘,他都捉摸不透了。
湛非魚原本以為楊旭晚飯前就會來找自己,可等到飯后自己,卻從何暖口中得知楊旭去見了丘瑾瑜。
……
對只比自己大一歲的湛非魚,楊旭縱然心底佩服,可嘴上卻不愿意承認,而丘瑾瑜卻不同了,他本就年長好幾歲,再加上此前在官道上仗義出手,楊旭對他的印象極好,當然,也可能因為他是丘家的人,讓楊旭本能的放下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