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楊守成神色不變,開口道:“日后楊家若有什么變故,還請你照看一下旭兒,但凡有用到楊家的地方,只要不會傷害天下百姓,楊家萬死不辭!”
顧學士讓湛非魚來鑲武縣,何嘗不是為了給她尋求一個保障,一個強有力的靠山,而此刻,楊守成終于許下承諾。
怔了一下,湛非魚快速的放下杯子站起身來,肅殺著小臉鄭重的回道:“楊叔言重了,但凡是我能力所及范圍,我必定會保下楊旭。”
同樣許下了諾言,湛非魚突然笑了起來,清脆的聲音透著幾分調侃,“其實至多二十年,楊旭必定會成為守衛一方的大將軍,想來還是我更需要楊旭幫忙。”
一旦手握兵權,即便是新帝也不敢對楊旭下手。
相對于大堂里湛非魚和楊守成之間的相談甚歡,二樓雅間,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樓下,張閔嬅神色凝重,“大哥,那小姑娘是什么身份,楊將軍對她竟然會和顏悅色。”
湛非魚年幼,又是個小姑娘,楊守成這態度太過于奇怪,張閔嬅想起當年張依依出嫁那一日,楊守成即便面對張家人,面對未過門的妻子也是肅殺著臉,看不出半點喜意,神色冷淡的好似他不是新郎官一般。
這樣一個鐵血肅殺的將軍,卻對一個小姑娘這般和善,甚至親自給她倒了茶水,關鍵兩人還相談甚歡。
當日張依依回門,張閔嬅記得除了遵循規矩喊了人之后,楊守成在張家待了幾個時辰,說過的話都沒超過十句。
“會不會是私生女?”張閔賢突然開口,回想了一下湛非魚的長相,倒是和楊守成沒半點相似。
張閔嬅嘴角一抽,大哥這猜測真讓人無語,“不可能是父女,那小姑娘神色里沒有半點儒慕之情,而且楊守成對她的態度更像是對待同輩人。”
這才是張閔嬅詫異的地方,或許是因為小姑娘來歷不凡,所以楊守成才會這般,否則堂堂威武大將軍又何必對個小姑娘這般客氣。
“我會派人去打探一下。”張閔賢既然來了鑲武縣,自然不愿意無功而返。
可一想到楊守成冷漠的態度,張閔賢揉了揉眉心,眼底是濃郁的化不開的凝重,張家在麟州府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官宦世家,姻親故舊也多時官場中人。
可楊家一旦起復,誰都知道張家是張依依的娘家,當年楊家出事張家還摻和了一腳,現在即便楊家不報復,可官場的風向變了,那些人為了巴結討好將軍府,必定會對張家動手,日后的張家在官場絕對會舉步維艱,這邊是“大勢所趨”。
“所以楊將軍真的打算饒過張依依?”張閔嬅表情復雜萬分,為了兒子而放過背叛自己的女人,楊將軍的胸襟讓人佩服,這樣頂天立地的好男人,偏偏張依依有眼無珠。
可一想到楊守成不愿意和張家有來往,張閔嬅何嘗不擔心娘家的處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甚至會波及到周家。
沉默許久后,張閔賢惱火的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力度之大,茶壺茶杯都被震了起來,“當年母親就不該讓這個禍害長大!”
張依依高嫁到將軍府,張家一點好處沒撈到,反而被張依依借著將軍府的名頭打壓了一番,楊家出事后,張依依投靠了鎮邊侯府。
她倒是一走了之了,可張家身為將軍府的姻親,差一點被拖進通敵叛國的旋渦里,雖說張家后來也脫身了,可這幾年也是擔驚受怕,張家人都活的謹小慎微。
現在將軍府即將起復,張家又處于進退兩難的局面,擔心楊家報復,又擔心政敵為了討好楊家而對付張家。
這么一想,張閔賢恨不能時間倒轉到三十年前,他一定把襁褓里的張依依給活活掐死,省的她日后禍害了張家。
……
這一次湛非魚并沒有寫信回京城,但事關隴右道的兵權,不說各個家族和宮中皇子們都派了探子來隴右道,來鑲武縣,圣上更是出動了禁龍衛的密探,甚至暗中還調動了暗龍衛。
鑲武縣的消息源源不斷的被送回到了宮中,而此刻,燭火明亮的光線下,圣上揮手讓柳公公退到一旁,這才親自打開了暗龍衛送過來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