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頭發的遮擋,所以動手殺了周書瑤的人才沒有注意到她的右耳處佩戴了耳墜,當然,湛非魚也推斷動手的人必定是男子,所以才會忽視了她左耳光禿禿的沒戴耳墜。
殷無衍知曉湛非魚的聰慧,“別院只住了三個主人,動手的人不是張閔嬅便是張閔賢。”
而根據現場的情況,動手的必定是張閔賢,若是張閔嬅,死的是她的女兒,她即便狠得下心來,可事后必定會替她整理遺容,自然就發現她耳朵上少了一枚耳墜。
而且張閔嬅如果真的下令殺了周書瑤,那么之前湛非魚他們出現,她只怕會以悲慟當理由避開,畢竟出現在人前,說不定會露出蛛絲馬跡來,避而不見則是最穩妥的辦法。
“虎毒不食子,周夫人悲慟的表情不死作假。”湛非魚回想了一下,其實張閔賢的舉止也沒有破綻,就是一個失去外甥女而壓抑著痛苦的長輩。
“你認為殺人動機呢?”殷無衍看向湛非魚,隱匿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和深思。
小姑娘身世有疑,她并不是湛老大和周氏的女兒,只不過時隔多年,再加上當初沒有任何線索,只有湛老太那一番話,所以想要找到當日把襁褓里的小姑娘帶到上泗縣的那兩個婆子,不亞于大海撈針。
可殷無衍擔心終有一日這個謎底會解開,屆時小姑娘面臨的就是她血緣上的家人,而其中的算計和兇險程度不亞于此刻的張、周兩家,即便是血緣至親又如何?大家族里多的是藏污納垢的算計和狠辣。
其實在回丘府的路上湛非魚就在思考殺人動機,此時想起慘死的周書瑤,湛非魚心里依舊有點難受。
“其一便是讓張家、周家和付瑯嬛被殺的案子里撇清關系。”鑲武縣如今是謠言滿天飛,關于付瑯嬛的死各種說法都有,可今日朱縣令帶著仵作開棺驗尸了,也等于此案就要水落石出了。
湛非魚清楚即便周書瑤是被人下了藥,掐死付瑯嬛并不是她的本意,可事實卻是付瑯嬛的確死在周書瑤的手中,她是周家嫡長女,張閔賢的外甥女,如今她和張閔賢同在鑲武縣。
日后,張家的敵人完全可以用幕后指使者的罪名而攻訐張閔賢,把付瑯嬛的死安插在張閔賢身上,他才是真正的兇手,是他指使周書瑤殺人。
所以為了自己的官途考慮,張閔賢必須讓周書瑤死,只要她死了,那就是“殺人償命”,再者周書瑤殺人也是因為被下了藥,她已經賠上了自己一條命,到時候輿論反而對張家周家有利。
湛非魚瞄了一眼,見殷無衍點點頭便又繼續說道:“其二只怕還是沖著楊家來的,更確切來說是沖著楊旭來的,因為她死的時間太過于巧合,和楊旭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之后就自盡了。”
楊旭必定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周書瑤,可周書瑤已經死了,楊旭只能把這份愧疚自責彌補到周家和張家,彌補周書瑤的親人,那么張家、周家就和將軍府搭上了關系,日后只要兩家不作奸犯科,等羽翼豐滿的楊旭必定會照看兩家。
“一條人命換來兩個家族光明坦蕩的未來,這生意做的劃算。”湛非魚包子臉上勾起嘲諷的冷笑,難怪都說無毒不丈夫,死掉一個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外甥女太值得了。
因為付瑯嬛的死,周書瑤就背負了殺人罪,即便官府最后不會給她定罪,可周書瑤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想要高嫁是絕不可能,哪個官宦之家、書香門第愿意讓一個殺人犯進家門?
即便是寒門出身的讀書人也不會迎娶周書瑤,讀書科舉不就是為了功名利祿,娶了這樣一個妻子,就等于斷了自己的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