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
被大手握著的鋼筆忽然在紙上停止滑動,一名看起來四五十歲的醫生抬頭,平靜地看著對面坐著的一名黑發男子。
“楊蘊先生?”
醫生再次呼喚了一句。
“嗯?”
被稱為楊蘊的黑發男子仿佛這才回過來了神一樣,迷糊的開口應了一句。
“楊先生你的精神狀態大致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我給你開了三天的安神藥,每天早中晚各服用一次外加平時多注意休息便可。”
醫生看了他一眼,繼續動筆在紙上揮舞著鋼筆。
“好……”
楊蘊就像似老化的機器人一般,雙眼無神的機械式回答著。
足足過了數秒。
他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這才一點點恢復了光彩。
隨即。
他眼珠轉動,微微看了幾眼周圍的環境。
“給。”
就在這時,鋼筆滑動的聲音停止,醫生遞給了他一張寫有著一段段歪扭字體的紙張。
楊蘊遲楞了一會兒,接過紙張低頭看了片刻后,這才茫然的吐出來了兩個字:
“謝謝。”
醫生看著他從座椅上站起離開,面無表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開口道:
“下一個。”
……
“我……這是在哪兒?”
醫館外的街道上。
楊蘊手提著裝有藥品的熟料袋子,一臉茫然的注視著外面極具絢麗科幻色彩的街道與時不時從他身旁走過身著今年最流行款的皮質風衣,而其中少部分人們頭上戴著某種高科技眼鏡,兩條直線橫著覆蓋住了眼睛,閃爍著微弱且不同的光亮。
嗖!
一輛極速行駛的車輛飛馳而過,所產生的清涼風浪吹晃起了楊蘊一頭雜亂的黑發,也讓茫然模糊的他稍微清醒過來了幾分。
“我……叫楊蘊?”
楊蘊回顧著剛才醫生所講的話語,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他回頭朝身后的醫館看去,透過館外的透明玻璃窗戶清楚看見了倒映出來的自己模樣,是一名看起來像似經常熬夜導致精神狀態不佳的二十幾歲左右的青年男子。
濃郁的黑眼圈不說,那一頭亂糟糟仿佛幾天沒有洗過散發出來了皮油氣味的糟糕黑發更是讓人難以直視,且他身上穿著的幾年前的老式布質風衣更是透露出來了其主人如今的窘迫。
“為什么會這樣啊…”
看見玻璃鏡子里倒映出來的這一幕,楊蘊頓時明白了。
他心中萬般無奈,然而奇怪的頭疼卻又突然襲擊到了他。
“唔!”
這導致他咬緊了牙關,深呼吸了幾口氣后,這才做出了什么決定,在內心無奈的自言自語呢喃道:
“回家。”
……
楊蘊模糊記憶中所在的家位于玄都南區邊緣地帶,從醫館出發正常腳程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但因為楊蘊如今處于茫然的狀態,因此這段距離硬生生被他拉長到了四十多分鐘。
原本陰沉沉的天空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暗淡了下來,漆黑的夜幕正在逐漸吞噬著整個天空,展現出來了最后一抹不屬于黑暗的幽藍。
“這里……就是我的家?”
楊蘊右手揉著太陽穴,抬頭注視著視野里那一獨棟看似老舊擁有著年代感的住宅建筑。
在周圍荒蕪的空地上存在著怎么一棟孤零零的建筑,光是遠遠看上一眼便能讓人升起一股詭異不安的感覺,外加上此時此刻逐漸被夜幕吞噬的天空與時不時刮來的清冷微風,那種詭異的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了幾分。
“算了。”
站在原地足足楞了半分鐘,楊蘊揉著太陽穴咬了咬牙關,這才重新邁開了步伐。
他如今急需一個休息一個可以讓他理清這具身體記憶的地方。
噠。
剛剛踏入老舊掉落碎片的石灰階梯,懸掛于階梯上的淡黃燈光便一閃一滅的響起,時不時傳來一道道微弱電流滋滋聲。
楊蘊的家位于這棟老舊建筑的五樓,而他用時幾分鐘便來到了自己模糊記憶里有著深刻印象的生銹鐵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