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來,身為騎士還遮遮掩掩,嫌棄自己伙伴,這種人不值得憐憫。
“……”
林初墨顯然看出了這一點,他苦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醒來的時候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忘記了似乎很重要的人……也許不是人,總之,我躺在沙灘上大半天,就是那個鉑金色頭發的女人把我撿到,然后帶回去的。”
“你又沒傷在腦袋上。”
迪娜飛快地反駁他,但心底已經相信了七八分,那種猙獰的傷痕像是被磁暴擊中了。
一般最好的下場就是化為灰飛,或者留下一截焦炭,剩下的大多數都被燒壞了腦子以及內臟。
這個男人當初一定強得可怕,才能在磁暴場里活下來,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伙伴八成也活著,多半很虛弱就是了。
林初墨無奈地搖搖頭。
迪娜看著他的模樣,又開口道:“水象的圣乳是最好的治愈物,就算貴族來,我也只會讓克達給他們噴點稀釋的圣乳水花,你身上涂抹的可是原漿!在交易市場上賣兩百金幣一小瓶,只有拇指這么大。”
“那完了,我欠你很多錢。”林初墨開玩笑道。
“不用,有緋海藻也差不多。”迪娜拿起硨磲,里面是一抹顆粒似的朱紅,像一顆顆漂亮的魚籽。
“這個吃了有效嗎?”林初墨抬手想去摸,被迪娜拍開爪子。
“當然,伙伴吃或者我們吃都有效,不過長期吃才能體現出來,這么點太少了。”迪娜根本沒拿他當普通人,她打心底認為林初墨也是騎士。
“好吧。”
林初墨伸手摸了摸腰腹,他已經感覺到刺痛不是那么讓人難以接受了。
白色的圣乳也消失在皮膚之下,但他坐起身的時候,仍然有一股刻骨的沉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迪娜顯然注意到他皺著臉的模樣,“還是很痛嗎?”
“對……”林初墨咬著牙關道。
迪娜伸手又從水象鼻子里捏了兩把“鼻涕”出來,給他涂了一遍。
當白色的液體消失,林初墨已經能站起來活動片刻,但痛楚仍舊殘留在身體之中,仿若附骨之疽。
迪娜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拍了拍水象鼻子,后者吐出來一塊玉石般的白色固體。
“用了這個你肯定能痊愈,但你也會欠下我的大人情。”迪娜一臉認真地對林初墨說道,“你用嗎?”
林初墨嘆氣,莫名覺得這位水騎士天真得可愛,“當然,我會還你人情的。”
迪娜聞言,在岸邊找到一塊凹進去的巖石,讓水象吸了一鼻子水噴進去,林初墨注意到這水是淡淡的白色,顯然混合了稀釋圣漿。
迪娜把乳塊捏碎融化在里面,然后單手將林初墨拎進凹槽泡起來,她不是真的單純,只是以海上的規矩來講,像霍其人這樣的強者最重信譽,他們說出口的承諾一定會做到。
當然,不乏有實力強大的無賴,但迪娜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這個霍其人真的是無賴,那她也認栽。
林初墨這會已經感覺到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微熱感,就像在溫泉里泡澡,所有的疲憊痛楚都被抽了出來,一絲一縷都吸得干干凈凈。
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肌肉組織彌合的蠕動聲,還有骨骼重建的咔咔細響,整個人仿佛擺脫了千斤重擔,徹頭徹尾地重新活了過來。
當林初墨從水坑中站起身時,骨骼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炸響,把水象都驚了一跳。
“這就是痊愈的你嗎?”迪娜臉上露出理所當然的神情,并為自己的眼光感到小小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