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字所包含的信息量,幾乎等同于是在告訴自己的手下:
我已經臨陣倒戈。
而這背后的意思,也已經完全不言而喻了。
陸天銘看著以自己名義發出去的那條改動任務的簡訊,突然就有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仿佛從趙漠將自己留在墓道里,隨后又被他們的人給抬上地面,然后再任由他自己的人將他送去了醫院的那時候起,他就被趙漠給算計進了一個更加可怕的局里……
陸天銘的額頭瞬間就溢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急急地解釋道,
“溫暮,暮兒,你要相信我!那條訊息根本就不是我發的!我當時已經被趙漠給綁了個結實,是他用我手機發的簡訊!他這么做,就是為了要救他的父母啊!”
頓了頓,他從溫暮一聲輕輕地嗤笑聲中,才想起來第一條簡訊的內容上明明都說了任務已經失敗,那他又何必再發簡訊,改任務?
于是,陸天銘立刻嘶啞著嗓子低吼道,
“不對,他純粹就是為了栽贓陷害我,他這是要毀了我!”
然而,溫暮卻對陸天銘漏洞百出的言語仿佛已經失望透頂,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如果真的是想要毀你,大可以直接對你動手,又何必事后再繞這種彎路?……阿銘,別再狡辯了。”
陸天銘的一雙手不知道從何時起,正用力地攥緊了身下的被單,他整個人因為巨大的屈辱和憤怒,而變得面容十分扭曲,
他自以為這一生,從來就只有他自己去算計別人的份,可今天這一遭,總算是讓他也嘗到了一回,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給玩弄于股掌之間,而自己卻毫無辦法的滋味。
關于這件事,他現如今就是跳進黃河里洗一萬次,也洗不清了。
所以,他終歸還是失去了溫暮對自己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溫暮不僅僅是溫暮。她首先得是十方門內,最深不可測的三門主。
對于本門的叛徒將會是什么下場,陸天銘再清楚不過。
于是,陸天銘怔怔地盯著溫暮看了半晌,內心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和希望,
他動情地問道,
“阿暮,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你真的不信我了嗎?”
溫暮也有些恍惚,她抬起手,覆在了陸天銘的臉頰邊上,喃喃道,
“多年的情分,你記得是多少年了嗎?……這是整整八年的情分啊。”
八年前,陸天銘還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愣頭青,窮得啷當響,正計劃著想從山旮沓里走出去闖一闖。
而那一年,溫暮也才剛剛繼任三門主之位。年輕氣盛,又再加上老門主對她深厚的期望在身上,她在一次入深山之中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了。
奄奄一息的溫暮,就這樣被陸天銘一次上山打狍子的途中所救。
彼時,女人正值青春芳華,男人更是情竇初開血氣方剛,
而后來發生的事,哪怕不用猜都能夠想得到。
……但是八年的時光,足以讓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下一刻,溫暮默默地抽回了手。繼續從風衣的口袋里,拿出來一沓照片。
沒錯,自從陸天銘下山以后,一身抱負擴大勢力的同時,處處留情的風流韻事,同樣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