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空氣中彌漫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陳平揉了揉鼻子,微微有些不適應。他體質還算不錯,很少來醫院,重癥監護室更是第一次。
“嗯!”
中年人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皮膚因為水腫顯得十分光亮,像是打了濾鏡一樣。
“長這么高啦……跟你爸以前……真是一模一樣。”
中年人的聲音拉的很長,每一個字都好像用盡了全力。
眼前的男人是陳父的親弟弟,陳平的三叔,陳益民。住在鄉下老家,前不久突然開始發高燒,并且伴有小面積的身體浮腫。去鄉鎮醫院,縣醫院都沒用,于是轉到了陳平所在的市醫院,可惜依然不見好轉,反倒越發嚴重,眼看是不行了。
“病人很可能是接觸到了異世界的毒蟲,具體成分和人類已知的毒素完全不相同,唉!想想怎么料理后事吧。”
醫院下達了最后的通知,如果他們還不甘心的話,只能送往首都醫院,但是看男人的情況,能不能活著送到都是個問題。
“繼芬啊!不到最后一刻,咱就不能放棄。我和你哥已經聯系了首都的醫院,安安的老師出面,那邊已經答應……”
陳母正在病房外面,和一個打扮土氣,面色憔悴的中年女子。女人身上穿著起滿毛球的藍色衛衣,微卷的短發有些凌亂,很明顯有好幾天沒有打理了。
這女人就是陳益民的妻子,姓呂,名繼芬。
“我知道了嫂子,這一次要不是您跟大哥忙里忙外,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說著說著,呂繼芬又哭了起來,本來就瘦弱的身體,微微有些站立不穩,像是草原上剛剛生下來的小鹿,好在被陳母及時扶住。
“小慧,去幫你媽倒杯水。”
陳母朝著呂繼芬身后,一個黑黑瘦瘦,穿著灰白色印花襯衣,腦袋活像蘿卜頭的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眼神怯怯,有些不舍得松開母親的藍色上衣,躲過一個急沖沖路過的年輕護士,跑到休息區的飲水機旁,熟練的取了紙杯接了一杯熱水,送了回來。
呂繼芬接過熱水,坐到靠墻的椅子上,把女兒摟在懷里,低著頭也不說話,陳母則陪坐在邊上。
咯吱!
陳平和陳益民說了幾句話,在陳父的受意下,他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接著輕輕地推開房門,從里面走了出來,留兩兄弟彼此對坐,在轉身關門的瞬間,陳平看到陳益民抓住陳父的衣角。
“平兒,你帶小慧出去玩會,我跟你嬸子去前臺辦些手續。”陳母仰頭朝剛出來的陳平說道。
“好。”
陳平點了點頭,伸手想要去拉那個叫小慧的小女孩,卻被對方執拗的躲開,拼命的往自己母親懷里鉆。
“小慧,媽媽要忙,聽話,跟哥哥出去玩會,哥哥會給你買好吃的。”
呂繼芬輕聲細語的安撫了女兒幾句,小女孩這才不情不愿的跟著陳平離開,時不時的回頭看向自己母親。
“烤紅薯!烤紅薯便宜了!”
“玉米有要的嗎?”
“麻煩讓一下,讓我的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