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落下,他轉身朝著僻靜處而去。
他來到一處山崖前,縱身躍了下去,懸停于光滑的崖壁旁。
隨即念頭微動,數千道細密如發絲的劍意自無形中生出,朝著崖壁滲透進去。
一整塊巨大無比的山石被切割下來,滾落至無底深淵,崖壁上出現了一個山洞。
他邁步走了進去。
山風忽起,把那些巖石的殘渣盡數帶走。
洞內出現了一團火光。
山體內的陰暗和潮濕很快消失不見。
李含光四下看了一眼,又用劍意在洞穴的石壁上掏出一張床的形狀,隨后取出一個蒲團坐了上去。
他閉上了雙眼。
天地忽然寂靜。
……
仙氣入體,與法則補全的過程,比李含光想象中要簡單輕松的多。
他只是放開了某種束縛。
天地間的那一切便蜂擁而至,就像失散多年的情人般向她撲來。
洞穴頂端籠罩滿了氤氳霧氣。
不時有星光一般的事物自其中閃爍出來,顯得神秘而非凡。
那些霧氣漸漸充盈洞穴。
四周宛如成為了真正的星海,空曠無邊。
李含光盤坐在天地中央,渾身肌骨如玉,冒著瑩瑩之光,難以計數的法則化為最細密的符文烙印在他的軀體之中,血肉之中,成為他的一部分。
他的氣息逐步攀升,偉岸如神明。
若有尋常人在此,定會驚訝地啞口無言,跪地叩拜。
那氣息又逐步消失,像是完全融于天地,無法被任何存在感知。
李含光忽然站起身,轉頭望向自己的道樹。
漫天星華落在他的身上,美輪美奐。
他若有所思,抬手間在虛空一抹,無數法則符文在他手中凝聚,又散開,不斷重復,最終化作一面鏡子。
他看了眼這面鏡子,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念頭微動,同樣的鏡子出現了更多,連綿一片,似切割了空間與時間。
那些密布的法則之光落在這些鏡子上,被成倍地反射失去,彼此相連,如同羅網。
……
洞外的天地忽然傳來喧囂。
似有人在爭吵。
李含光撤去神通,隔著山體望向外界,眉頭微挑。
深淵上空出現了兩批人。
一位銀發少女,身材高挑,嘴角掛著血絲,眉心一點朱砂把本就白皙的容顏映襯得更為脫俗。
單論容貌而言,她比李含光所認識的所有女子都要強上一分。
李含光從來都不在意別人長得如何,反正肯定沒有他好看。
他更關心的是,眼前忽然跳出來的一行小字。
【白知薇:造化仙體,精通造化法則和造化仙術……】
……
“你何必再跑?反正也跑不掉的!”
另一批人有三個,渾身籠罩在血色陰影里。
準確來說,他們并不是人。
不論是那股兇戾蠻荒的氣息,又或是他們瞳孔中一閃而逝的綠芒,還有那毫不掩飾、在空氣中晃蕩的毛茸茸的尾巴,都足以說明他們的身份。
銀發少女沒有說話,也許是知道這種時候說任何話都只是白費力氣。
她緩緩抽出了一柄刀,咬著紅唇,一雙明亮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三道身影,似乎努力想做出兇狠的勢態。
但她眸中那一分怯意卻如何也掩飾不掉。
李含光雙目微瞇。
仙體還在神體之上,乃是最頂尖的體質,與至尊體各有千秋。
這位銀發少女的資質,即使放在祖庭也該是極為了不得的天驕,應該被重點培養,怎么現在看來,她似乎極少經歷廝殺?
難道是被保護的太好?
三道身影看著少女的動作,相視一眼,大笑出聲。
笑聲里說不出的嘲諷。
也許是覺得少女的舉動太過愚蠢和有趣,他們沒有急著下殺手,以極快的速度在少女身旁游斗,不時有寒光乍現,在少女身上帶起一陣血霧。
少女的衣衫并不名貴,也不是什么上等的仙器,很快出現一道道裂口。
露出觸目驚心的血痕。
少女顯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吃痛低喝一聲,卻咬著牙,紅著眼,舉著那桿不知從哪搞來的刀到處亂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