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卻沒有著急,朝那士兵問道“楚逆攻到了江都”
那士卒知道他的意思,忙道“史彌悲與楚王勾結,理應外合,奇襲陽州,西南三十二縣之地,早已于數日前便淪陷。”
廣陵恨恨罵道“這個姓史的畜生看來是早有預謀如果不是他在其中作祟,怎么可能將消息封鎖得這么嚴實”
那士兵遲疑道“這個聽聞楚逆奇襲陽州,所過郡縣幾乎都是望風而降,楚逆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所到之處,便是改換了城中旗幟,其余一切,似乎并無太大變動,是以不見風聲。”
“哦”
廣陵王一愣,旋即更怒“這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江舟聽到其奇襲陽州,未犯百姓秋毫,倒放心了下來,對于這陽州歸屬,說實話,他并沒有多在意。
微一沉吟,反是想到了別的,又問道“史朱王謝幾家家眷何在”
士兵一怔,便說道“史家上下,早就不見蹤影。”
廣陵王撇嘴道“廢話姓史的狗東西,若還敢留在江都,本王定要抄他滿門”
士兵不敢頂撞,對江舟繼續道“至于朱、王、謝三家皆被嚴加看守,聽說三家主事之人已被送出江都,不日便要被請入南州郢都。”
江舟這才意識到,之前在朱府生起的一絲古怪是什么。
朱府中的人太少了。
要不然,沒道理一座小小的花廳起火,居然遲遲才被發現,以至于最火火勢都難以撲滅。
這么看來,史家確實是早有預謀,不是臨陣倒戈,那三家反倒有可能都被算計了
朱一顥臨死前喊的那些話,倒也有了解釋。
難怪他會,又說出那番話,問自己“悔否”。
他是察覺了姓史的所為,只是無力回天,才選擇用這種方式“盡忠”
不對,不對
也許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還有哪里不對勁
江舟念頭轉動,抬頭道“你回去告訴元將軍,謹守關口,不要出戰。”
“郡王殿下,也請你回去告訴襄王殿下,守緊兩江口便是。”
“啊”
廣陵王兩眼一睜,又是不解,又是氣急“這是為何本王可告訴你,蕩寇軍主力大部都在東南雷公嶺下,鎮懾百蠻,并不在江都城中,咱們再不出兵,江都便要丟了”
江舟卻不在意地道“丟便丟了,不打緊。”
皇帝都不急,太監不對,咱們急什么
說起來,他本是為了防備史朱王謝四家狗急跳墻,早已暗中聯絡元千山,藏兵長明關。
畢竟是江都的坐地虎,明面上不掌兵權,這么多年來,誰又知道暗地里藏著什么
別的不說,這四家每一家的家丁護院拉出來,就是四支強軍,若對方真是發動叛亂,倒是個大麻煩。
沒想到,這一著倒是沒落空。
陽州地形,是一個狹長的不規則彎月狀,自西南向東北,分別與南州、開州與玄州接壤。
長明關就在江都城外東北方百余里之地。
與兩江口一水一陸,是陽州兩大關口,把住了這兩個地方,就等于將陽州切成了兩半。
有這兩處在,楚軍就不可能再向外蔓延。
能保住大半陽州,他也算是“盡忠職守”了。
至于江都
他不信楚王真敢在這里亂來。
就算沒把他看在眼里,難道還敢看不起尊勝寺那個老怪物不成
何況江都城里可不止這么一個老怪物。
一城得失,那是“兩國”戰略層面的事。
對城中“小民”來說大抵不過是城頭變換大王旗罷了,還影響不到他們。
江舟向廣陵王和那士兵問道“你們還能出城可要我送你們一程”
他不認為楚軍中有人能攔得住他。
這也是他仍敢如此安然待在城中的最主要原因。
那士兵道“大人放心,卑下自有法子,不敢勞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