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主,所謂君子藏器,伺時而動,不妨稍安勿躁。”
一個短發髡首,滿臉虬髯,長相奇丑的大漢,卻說著一口與他自己、與周圍之人都格格不入的文雅之言。
他勸說的那人,是一個同樣短發髡首之人,卻是肚大如鼓,一臉油光。
此人蠢蠢欲動,想要去奪劍。
聽聞此言,還沒說話,邊上卻有一人叱道“鐘馗,你這丑廝說人話”
這虬髯丑漢,竟是死而復生,改頭換面的李通達,也就是鐘馗。
當初他高中解元,卻因郭瑜之案,被人借題發揮,黜了功名。
還未來得及證清白,就被朱家勾結少陽宗等仙門炸毀開封府牢獄劫走。
卻不知為何,竟會出現在此處,還與這般人為伍。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加入了這群人。
不過,只看那人對他如此隨意喝斥,他卻只能唯唯諾諾、忍氣吞聲來看,處境卻未必多好。
“鐘馗,你說清楚些。”
那大圓肚干咳一聲,不愿表現出自己沒聽懂,在手下面前丟了臉面,含糊地道。
鐘馗暗嘆一聲,換了句直白的說法道“法主,俗話說得好,出頭的椽子先爛,現在執劍之比尚未開始,太早引人注目,沒有好處。”
“而且,三山五宗倒底打的什么主意也未可知,法主且看,那些大門大派、平天軍、升平軍、綠旗軍,可有人動”
大圓肚四下一掃,果然,他一直注意的那幾方勢力,都沒有一人出手。
先前出頭的,都是一些小幫小派,或是些名不見經傳的閑散之人。
鐘馗見他意動,繼續勸道“法主,我凈世軍主力皆在開州,陽州之地鞭長莫及,與這幾方勢力相爭,本就勢弱,太早露了虛實,更落被動。”
聽他之言,這些白衣髡首,竟是凈世軍之人。
大圓肚聞言,面露遲疑。
在場的各方勢力,多是想爭義軍首領之位,奪得入開州之機。
他們凈世軍卻恰恰相反。
凈世軍本就主要在開州活動,若是在開州,除了朝廷,他們誰也不懼。
只是他們在開州的勢力已經膨脹到了瓶頸,與開州官府陷入了一種僵持之態。
想要打破這個平衡,只有向外發展。
江都失陷,又有此執劍大會,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若能得劍門之地,又有陽州各路勢力相助,凈世軍于開、陽兩州之間,進退自如,便再無顧忌。
因此,恐怕在場各方勢力,對這“天子劍”最為迫切的,當屬他們凈世軍了。
先前喝斥鐘馗那人卻又陰“鐘馗,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法主”
“哼我凈世軍縱橫開州,王之名,連官府都聞風喪膽,法主得王佛光加持,又豈懼這些烏合之眾”
“莫說區區一把劍,縱然真是天府奇珍,有王主又何懼之有只要此劍入手,證明我凈世軍天命在身,憑我凈世軍大勢,難道這些人還敢逼法主交出劍來么還不是要乖乖承認,奉我凈世軍為首”
“再說了,若說鞭長莫及,那平天賊的根基遠在北地,都能到這陽州來耀武揚威,你的意思,是咱們凈世軍連這些不入流的匪寇都不如”
鐘馗神色一滯,他一聽此人之言,便已知結果。
不過,他自問食人之,忠人之事。
既然已身在此處,就當盡力奉勸。
“法主”
大圓肚法主卻聽了那人的話,果然面現不悅,直接打斷了他“你不必再說了”
“鐘馗,你長他人士氣,滅我威風,念你為本法主數立功勞,這一次便算了,再有下次,法規伺候”
鐘馗心中暗嘆,豎子不足與謀
不由生起一絲悲涼。
想他鐘馗滿腹詩書,胸有韜略,一心科舉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