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怎么還坐得住啊”
江宅。
弄巧挎著個菜籃子,怒氣沖沖地從門外撞進來。
也不知道是誰惹了她,小臉氣得紅撲撲,已經漸漸長開的眉眼倒豎。
頗有一只炸了毛的小奶貓的神韻。
江舟有些慵懶地躺在雙樹下的矮榻上,手里拿著那冊薄薄的凈明經。
這本經書不過聊聊二十多頁,他半天就能看完。
他已經翻了數十遍,卻仍然每天都要繼續翻閱。
聞言卻連眼皮子都沒有抬,隨口道
“怎么誰又招你這個小霸王了”
“公子,外面都是罵你的人,罵得可難聽了”
弄巧兒說著,還學起了不知是誰的腔調,義憤填膺、指點江山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某個吃飽了沒事干,到茶樓酒肆里呼朋喚友,針砭時弊的酸腐書生。
弄巧兒學完,咬著小虎牙,惡狠狠地道“就是這些臭讀書的,到處敗壞公子您的名聲,現在連街坊里都有人在議論公子您,說您是酷吏,專門害好人”
“公子,您再不管管,以后您上街都要小心哪里飛出個臭雞蛋,砸您腦門上”
說著,還嫌棄地皺了皺臉,似乎已經被臭雞蛋砸了一樣。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就說吧。”
江舟不以為意地道“我看你是怕公子我的名聲壞了,以后出門,你就威風不起來了。”
弄巧皺著鼻子“公子我明明是在關心您,您怎么這樣說人家”
“當當當當當”
主仆正說著話,門外忽然響起一聲狼嚎般的嚎叫。
便見廣陵王那貨從門外快步沖了進來。
站在門前,嘴里一邊呼喝,一邊雙手交相一拍袍袖,又高高抬起腿,往前一邁一登。
邁起八字步,一邊走一邊給自己配著音。
“鏘鏘鏘”
“鏘鏘鏘鏘”
廣陵王怪叫著,越走越快,還哇哇唱了起來。
“駙馬爺,近前看端詳”
“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
“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殺妻滅子良心喪,逼死韓琪在廟堂,將狀紙押至在了爺的大堂上”
幾步就蹬到江舟身前,一手拈起衣袍,一手駢起兩指,指著江舟搖了搖,瞪起一雙牛眼
“咬定了牙關你為哪樁”
弄巧兒“”
江舟“”
“你發的哪門子瘋”
江舟眼角使勁抽了抽。
廣陵王端著架勢,瞪了半晌,沒人喝彩,實在端不下去了,才一口氣泄出來。
直接一屁股坐到江舟邊上,搶過他的茶,咕咚咕咚就一飲而盡。
“啊過癮”
“江舟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廣陵王潤了嗓子,就又叫起來“你難道不知道本王生平唯有六好美人、美酒、美樂,名招、名劍、名馬,”
“你既有這般本事,怎不早拿出來這包龍圖打坐開封府,聽著真提氣,提氣只恨沒有早早聽聞”
江舟嫌棄地坐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