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七粗聲道:“這是七爺我自己找死,丟了一條腿,也怪不得旁人!”
“要不是枯榮大師,我老七丟的就不是這條腿,連命要丟在這里了。”
“江湖中人,恩怨分明,和尚誑我們到這里是無意,救我老七這條命卻是有意,只有恩,沒有仇!”
“好!”
衛君飲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道生道:“道生大師,我們兄弟八人異體同心,有恩必報。”
“阿彌陀佛……”
道生垂目合什。
心知他們此時如此干脆,雖說是本身心胸就不凡,但大多還是因為當著徐施主的面。
否則斷然不會這般容易就放下。
此時夜深,眾人也不好上路,知他有意要支開自己等人,也不多留,又向江舟告辭一番,便各自回到原本的房中。
道生引江舟回到佛殿。
躍上那佛臺,自那尊佛像托于身前的手上拿下了一物。
“徐施主,此物便是師父入滅前所留,要小僧在他入滅后親自交到施主手上。”
江舟接過一看,卻是一顆黃金佛珠,佛珠上刻著一個“卍”字法咒。
隱隱散發出一種沉重如山的氣息。
“這是師父刻下的封禁法咒,里面封著當年道空那畜生從白骨地宮中得到的東西。”
道生說道:“師父曾說過,這東西,要交給能誅滅道空的人保管。”
江舟看了幾眼,也沒有看出究竟,便道:“枯榮方丈有沒有說過這是什么東西?”
道生卻搖頭道:“師父或許知道,但卻沒有告訴我們這幾個弟子。”
“小僧只知道,那是一些黑灰,像是什么東西的殘燼。”
灰燼?
江舟正思索著,忽然感覺紫府中的鬼神圖錄竟又有異動。
心中一動,便道:“好,此物我接下了。”
道生也說不上喜憂,只是合什道:“多謝徐施主。”
江舟搖搖頭,說道:“道生大師此后可有何打算?”
道生抬頭,環顧四周,沉聲道:“花鼓寺只剩下小僧一人了,小僧茍活在世,便是為了將師父的法統傳下去,令花鼓寺不至于就此斷絕,湮沒于世。”
“今后,小僧會重開花鼓寺。”
“也好,枯榮方丈的佛法精微,若就此斷絕確實可惜。”
江舟點頭道:“那便祝大師一切順利,若有需要,可來江都肅靖司尋我,對了,我不叫徐文卿,我叫江舟。”
道生聽聞他的名字,并沒有什么異樣,也沒有為他用的假身份而驚訝。
反而察覺他話中已有去意。
便道:“江施主這就要離去?”
“哈哈,都已經了結了,不走等什么?”
江舟笑了笑,直接轉身離去。
“阿彌陀佛……”
道生看著他的背影,低誦佛號。
……
虛空之中,忽有兩尊人影踏出。
兩人都是一身大紅官袍,朱紗官帽,官帽兩邊垂下紅帛,手中執一玉笏。
“柳府尊,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勞你大駕,親至我江都城隍司?”
“即便是仙宗名教門下親傳,也沒有這般面子吧?”
其中一位,間是江都城隍,主管陽州一州陰司。
他看著江舟騎著騰霧從花鼓寺出來,漸漸隱沒于夜色中,紅臉上現出疑惑之色,朝身旁之人問道。
另一位,便是吳郡城隍柳權。
柳權聞言撫須一笑:“這位嘛……不日便要到你的地界了,你只管好生照顧便是,只等時機一到,有你好處,或可得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