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也不攔他,等他磕過三個頭,便袍袖一撫。
一股無形之力將其推起。
“什么恩德,就不用再說了。”
江舟緩聲道:“你要去,我也不攔你,不過有兩句話,你須記在心里。”
王重旸正色道:“重旸雖然不能侍奉公子座下,但在重旸心中,公子永遠是公子,但有所言,重旸絕不敢忘。”
“那就好。”
江舟點點頭:“這第一件,是給你的忠告,你心有大志,這沒錯,不過,凡事不能僅憑一時表象而定,”
“他日你若改變了主意,想回來了,就回來吧,我這里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王重旸緊抿嘴唇,強忍著心中愧意和感激。
江舟神色卻變得凜然起來,目中射出一道寒光:“第二件……”
“你出了這道門,你我便形同陌路,除非你改變主意,否則,你永不許提我名諱,更不能以我之名行事,如若不然……”
“雖天涯海角,我也必定取你性命,你可明白?”
在江舟有意散發的壓迫中,王重旸臉色發白,顫顫道:“重旸……謹記!”
“去吧。”
江舟有些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
“重旸……拜別公子!”
王重旸又跪下磕了個頭,起身毅然轉身離去。
兩手空空,一身輕簡,便出了江宅而去。
外面傳來鐵膽的大罵聲,甚至連向來不言不語的游家兄弟也出了聲。
大概就是些“忘恩負義”、“豬狗不如”之類的難聽話語。
江舟搖搖頭,也沒有理會外面的喧鬧。
“你覺得他做得不對嗎?”
清冷高遠的悅耳聲音憑空在他房中響起。
江舟頭也不回,就無奈道:“曲姑娘,這里是我房間,再怎么樣,我也是個男人,你堂堂圣女之尊,怎的沒一點體統?”
曲輕羅輕紗赤足,緩步走出。
淡淡道:“難道你會攔我?”
“不會……”
主要是攔也攔不住……
曲輕羅理所當然道:“既然不會攔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江舟黑著臉:“若是我沒穿衣服怎么辦?”
曲輕羅淡然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
這傻子,沒法和她講道理。
江舟深吸一口氣。
曲輕羅已經看著他,眸光清澈:“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覺得他做得不對?”
江舟笑道:“人各有志,何來對錯?”
曲輕羅好奇道:“那你為何不讓他提你之名?”
“既然人各有志,那便應有擔當,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江舟看著門口方向,悠然道:“有些事情,別人說沒有用,只有他自己遇上了,經歷了,才能明白。”
曲輕羅更是好奇:“你是說,他會失敗?或者說,義軍會失敗?”
江舟一笑,避而不答:“曲姑娘,你不是好奇我為什么要開那家瑯嬛福地嗎?”
曲輕羅點頭道:“是有些好奇。”
“以你的本事,實不應事商賈賤事。”
“而且從沒見過像你這樣,連要賣什么東西都不知道,便先開店鋪的。”
“呵呵,我本來是不知道要賣什么。”
江舟笑道:“不過也多虧曲姑娘你,我倒是想起來了,除了賣大力丸,其實我有很多東西能拿出來做買賣的……”
“多虧我?”
曲輕羅好奇道:“你要做什么買賣?我又不懂商賈之事,怎能幫得了你?”
江舟站了起來,走到書案前。
“做一樁大買賣。”
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然后回頭道:“我要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