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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傍晚時分。
清澈的陽江之上,大日余輝在一望無際的江面上灑落一層金色,入眼盡是壯觀、瑰麗。
一個偏僻無人、滿是亂石的江岸,忽然“嘩啦”幾陣水聲,江面上激起幾團水花。
幾個人頭從其中冒了出來。
這些人頭個個狼狽之極,頭發散亂,面上染滿血污,被水流一激,滿面淌血,順著濕漉漉的發絲流下。
若非這幾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氣,誰看了都會以為是幾個死人頭顱。
“鐵膽!快救人!”
其中一個人頭發出焦急的叫聲,同時抹了一把臉。
臉上血垢抹去,露出了有幾分妖媚的臉龐。
竟是奉江舟之命,在外追查繡衣盜多日的一點紅。
“嘩啦!”
水花炸響,鐵膽魁梧的身影從江水之中飛出。
平時魯莽中帶著幾分憨的鐵膽,此時滿臉兇相,猙獰怖人。
兩只手一邊一個,提著個人,從水中躍起,將手里的人擲上江岸,又落回江中,重新鉆入水里,片刻后,又打撈出兩人。
那一邊,一點紅也挾著一個女子從江中游上了岸。
“呼、呼……呼……”
兩人幾乎是癱在岸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半晌,二人才緩過一口氣來。
一點紅也顧不得身上的疲憊和傷勢,翻起身,探了探挾上來的那女子的鼻息和脈相,然后面色稍緩。
回頭道:“游家兄弟怎么樣?”
鐵膽將自己擲上來的四個人聚到一塊兒,逐一檢查了一遍,臉色十分難看。
這四人竟是與他們一道出來追查繡衣盜的游家兄弟。
“咳!咳咳!”
其中一個突然劇烈咳了幾下,吐出幾口混著污血的江水。
鐵膽連忙爬過來:“游老大!”
游老大虛弱地推開鐵膽伸來的手,想要自己支撐著了起來。
但哪怕是這么簡單的動作,他也做不到
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刻,他的神色也依舊如平常一樣,又冷又硬,面無表情。
“死?活?”
極簡地吐出兩個字,鐵膽與他們相處日久,這點默契自然不缺,知道他問的是其余三個兄弟。
沉聲道:“還活著,不過……”
他偏過頭,又是不忍又是怒恨地道:“恐怕只有公子能救他們,要是不能趕回去,怕是……”
僅看模樣,游家四兄弟就是他們之中最慘的。
四兄弟的雙手十指俱是血肉模糊,似是被人以重手法打折打碎。
胸口都同樣向下凹下一個大坑。
顯然是胸骨都碎了。
這樣的傷勢,還能活著,已經是多虧了他們平日修習的是江舟傳授的金剛不壞神功,且都有了不淺的造詣。
一點紅沉默片刻,說道:“先別說了,此地不宜久留,姓牛的勢力遍布三江,船隊無數,咱們逃不出他的追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追來了……”
她話沒說完,幾人就都同時面色微變。
一望無際的江面上,此時已經出現了一桿大帆。
那是一艘船,正以極快地速度向這里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