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兩江口原本三足鼎立之勢,恐怕就是虞國公營造的一個假象罷了。
真要戰起,虞國完全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戰而下,出入自如。
這一點,他剛才也已經和襄王提及。
襄王雖驚異,卻并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反應。
顯然應該是早就有所察覺,只是未曾有十足把握。
他讓廣陵王帶走牛家的船時,他應該就已經知道了。
江舟搖頭道:“兩江口乃出虞必經之地,此番能否一戰而下,令虞國傾覆,卻又不使戰火綿延波及陽州各處,此地最為關鍵,世伯還是留下那十萬大軍。”
雖然知道襄王敢說出這話,必然有著依仗,但也并非有十足把握。
這十萬大軍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對襄王卻是很重要。
襄王聞言一怔,正色道:“賢侄,虞伯施那老兒可不是表面看的那般簡單,”
“不說其國中高手如云,據本王所知,其長子虞復,自幼拜入七絕宮,與七絕宮關系極為密切,其二子也是曾分別于稷下學宮與摘星樓中學藝,”
“稷下學宮不拘門戶,學宮中大儒賢人也都是高風亮節之輩,不大可能會為一居心叵測之輩出力,”
“但摘星樓不一樣,那位高樓主雖然久不履紅塵,其收徒卻是隨心所欲,不問正邪善惡,也不拘天資優劣,只憑一己好惡,故而摘星樓是六圣地之中,最為良莠不齊、正邪難分之地,”
“以虞老兒之居心,絕不會只讓自己兒子安于學藝,也不知在樓中拉攏了多少不甘寂寞之輩,”
“縱然你能請出那位武圣前輩,想于重重大軍拱衛,高手環繞之間,將其斬殺,恐怕也非是易事啊。”
“何況你還要奇襲虞國大軍存糧重地,若無大軍為你沖鋒陷陣,你要如何行此事?”
江舟笑道:“這點晚輩自有準備,不過請恕晚輩賣個關子,時機一到,世伯自會知道,您屆時只管整軍備戰,待飛龍谷煙火一起,便可發動大軍。”
襄王撫須沉吟,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拭目以待了。”
江舟起身拜道:“多謝殿下!”
……
待江舟告辭離去,廣陵王送其出門回返,才對襄王道:“父王,您真的相信他能做到?”
“不是孩兒長他人志氣,那虞國公向來深沉怕死,他身邊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手段,而且如今仙門風云暗起,天下高人過半聚于陽州,”
“那位無雙武圣不出現還好,若是出現,還要對一個擁兵數十萬的國公出手,必然會遭仙門群起而攻……”
廣陵王搖搖頭:“他再是厲害,最多也不過全身而退,想殺虞國公,怕是不可能,”
“屆時留下一攤爛攤子,父王您這個‘幫兇’可逃不過仙門詰難,就算是虞國公事后報復,也是個大麻煩。”
襄王聞言,只是撫須一笑道:“你不懂。”
雖然如此,襄王對自己兒子所說,倒也認同。
虞國大軍,倒還在其次。
大不了是再次陷入僵持。
真正可慮者,是如今仙門匯聚,說是談玄論道,參禪說經,其實是眾仙共商,以定天下大勢。
此時去向未定,是絕對不會容許天下大勢有改。
一切變數,都必定要扼殺。
而虞國公作為天下有數的諸侯,恰巧就是能決定“大勢”的一個因素之一。
因此,他寧愿江舟是用“尋常”的手段去對付虞國,而不是直接請出那位無雙武圣來。
大軍對壘,面對是的只虞國。
武圣現身,面對的卻是天下仙門。
只不過……沒有多少時間了。
若是這幾年之內不能替陛下將這天下的障礙都除去,他們大稷宗室,怕是真要旁落了……
虞老兒恰恰就是他眼前最大的障礙。
再者,這些問題……難道那江舟不知道,也沒考慮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