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朝江舟拱拱手,平鋪直敘道:“江道友,老道此來,是向道友賠罪來了。”
江舟笑道:“賠罪?前輩何出此言?”
太智搖頭嘆道:“老道輕信他人,以至于將江道友當成奸邪之輩,兩江口上,多有得罪,險些為那十惡之人出頭,豈非罪過?”
他是最近才聽說骷髏會一案,知道虞國竟與這骷髏會有關,甚至是幕后操縱之人,不知做了多少慘絕人寰、喪盡天良之事。
為了此事,他與無穢老僧反目,差點打上五臺山去。
太智雖然有些糊涂,卻是奉守凈明之道,敢作便敢當,竟找上門來,向江舟賠罪。
這倒是讓江舟有些意外。
如此看來,這些仙門中人,倒也并非全是營營茍茍之輩。
江舟笑道:“前輩言重了,此事早已過去,何況前輩當時也并未出手,何來罪過?就此揭過吧。”
太智搖搖頭:“錯便是錯,錯了便要認,揭過便不是錯了嗎?”
他遲疑了一瞬,手掌一翻,手上便現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了過來道:“此經乃我凈明道根本要義,便贈予道友,聊表歉意,還望道友萬勿推辭。”
又怕他不要一樣,解釋道:“這只是一些經義道理,并非什么神通大法,還望道友不要嫌棄。”
江舟本沒有接的意思,不過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和期盼,倒是一時心軟,沒有多說,直接接了過來:“如此,便多謝前輩了。”
太智道人這才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作揖道:“老道還要趕回萬壽宮,便不叨擾道友了。”
他眼中又微微猶豫一下,說道:“江道友,近日,有不少仙門中人已從彌輪洞天中出來,道友還需小心在意些,還有貴同門法海大師,捉拿了幾位仙宗弟子,其背后宗門怕是不會干休。”
江舟笑道:“江某省得,多謝前輩。”
太智道人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雖有些迂直,倒是個利落人。
江舟收回目光,落在手上的薄冊上。
“凈明經?”
他隨手翻閱了幾頁。
確實就是一些經義道理,并非什么法術神通。
不過能被凈明道奉為根本,想來是有過人之處。
他也正是需要汲養分,彌補神意空虛,讀一讀也沒有壞處。
只是,江舟才翻開看了三兩頁,又有人闖了進來。
卻是虞拱。
先是因那具三品妖魔尸體的事,對江舟一頓彩虹馬屁,才說到正事。
“江大人,我老虞查過了,貢院里只有兩位主薄,六位書吏,其中根本沒有那個老書吏,那個郭暇怕是被人蒙騙了。”
他說的是郭瑜喊冤的那樁案子。
從取月之術所見,郭暇被冤入獄問斬前,見的最后一個人,正是這個老書吏。
想查出背后真相,這老書吏是個關鍵人物。
江舟問道:“去道興坊看過了嗎?”
在月鏡中,老書吏提到過這道興坊,說是其兒子所在之處,倒是一個很關鍵的線索。
虞拱道:“正要去呢。”
江舟放下手中書冊,起身道:“走,一起去看看。”
……
很快,兩人便一身便服,來到道興坊。
這是江都城中,還算繁華的一個坊市,規模不小,想要找到一個完全沒有一點信息的人,可不是一件易事。
江舟也不急,就當是逛街一樣,在坊市間閑逛起來。
走到鬧市,忽見一開闊空地上,聚集了許多人。
人群之中,有鐘聲磬響,香煙裊裊,隱有梵唱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