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對面,有一群年輕人與他對峙。
大稷門弟森嚴,各級各品門第,文武勛貴,都是涇渭分明,吃穿住行,都有講究。
只從衣物,便能分辨這群年輕人應該是武勛門第人家。
他們擋在一個怯弱弱的身影前。
是一個抱著月琴的女子,嬌怯如驚弓之鳥,縮在人群中,哪怕有人擋在身前,也依然身形微微顫抖。
朱良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只腳抬起搭在椅子上,時不時抖動著,滿臉囂張。
這副樣子,全然不像是士門高第公子,倒像足了市井混混,坊間潑皮。
“你們這些丘八蠻子,之前沒被揍怕是吧?還敢管你家少爺的閑事?”
“怎么?活得不耐煩了?”
那群武勛子弟頓時大怒,帶頭一人罵道:“朱良!你休要口出狂言!”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跟市井潑皮有什么兩樣?竟還敢當眾強搶民女!懷右朱家號稱書禮傳家,百年家聲,可其顯赫?都讓你一人敗光!”
那朱良卻是毫不在意地笑道:“呵,想毀我朱家名聲?別說你們這些個廢物,你們自己回去問問,你們大人有沒有這狗膽?”
樓上。
江舟看得眉頭直皺:
“懷右朱家,好大的名聲,竟會出這等子弟?”
一個巡妖衛在旁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這朱七哪里是什么士門子弟?”
“他原本確實只是街上的一個潑皮罷了,當年朱家二爺在外面與一個娼妓一夜風流,留下了這個種,以朱家名聲,本來是不可能認他的,”
“不過在前幾年,也不知這朱家是怎么想的,忽然就把幾個流落在外的野種撿了回來,”
“朱家何等人家?這朱七一朝得勢,自然就抖起來了,不學無術,欺男霸女,可謂是壞事做盡,外人懼怕朱家勢大,也無人敢管。”
“野種?”
江舟心道難怪。
倒不是他對所謂名門高第的品行有多高看,而是這種百年、甚至千年的門第,其家風絕非一句空話,否則也傳承不了這么多年。
暗地里如何齷齪且不說,至少在表面上的謹言慎行絕對是基本素養。
只從他接觸過的人來說,但凡出身高門的,若只看表面,那真的是個個都是風采過人,處處講禮。
就算是罵人,也很難讓你挑出一絲不是來。
哪里像這個朱良一樣?
“行了,你們也別在這跟本公子充什么英雄了,若是現在乖乖退下,莫管閑事,本公子大人大量,倒可以網開一面,如若不然,別怪本公子對你們這些狗東西不客氣!”
“你!”
一眾武勛子弟自然是不忿。
不過他們雖然一時義憤,卻也不是頭腦發熱,什么都不管不頓的蠢物。
心中清楚,若真的與這朱良鬧將起來,吃虧的必然是他們,甚至還會連累到自己家門。
懷右朱家的勢力,就是這么霸道。
猶豫之間,已經開始有人退卻,慢慢地讓開了路。
見此情形,原本不想退的也不得不退,只剩下那打頭的一人,仍站倔強地站在原地。
“雷填填,怎么?你還真想跟本公子作對到底?”
朱良的臉色變得陰戾。
那人冷哼道:“哼,姓朱的,雷某大好男兒,豈會懼你這無恥潑皮?若想動她,先過了雷某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