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凈明道,雖講忠孝,卻不論“事君”、“事親”。
為了保持“不觸不染”之境,仍然和那些仙門一樣,選擇了入山做“隱士”,而非與儒門一般,入世入朝,事君治國。
在這部《凈明經》中,也充斥著一種思想——若要修行,便需入山煉形修心。
江舟歷世雖淺,但彼世古今智慧所聚,也并不下于此間。
就入山隱世而言,老莊留下的智慧更令他有認同感。
《莊子》有言:隱故不自隱。古之所謂隱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見也,非閉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發也,時命大謬也。當時命而大行乎天下,則反一無跡;不當時命而大窮乎天下,則深根寧極而待:此存身之道也。
說的便是所謂隱士,并不是為了隱伏身形、深藏才智,只是順應自然而行于天下。
在自己所處之境而返璞歸真,巍然自持,貧富皆可安。
這才是隱士的存身之道。
所謂小隱于山,中隱于市,大隱于朝。
越是喧囂之處,越能隱伏不顯,便離大道越近。
盡管此經有與己不合合之處,但經過幾日研討參悟,江舟發現此經對自己還是有很大幫助。
或許是能自己元神大法更進一步的關鍵。
所以,他有心參修凈明法。
太智老道說這經書是凈明道根本,倒不是夸口。
其中雖然沒有任何神通法術,但到了他這樣超凡入圣之境的人手中,神通法術只不過是降伏外道的手段罷了。
真正的修行,只需要有一個理念便能前行。
所謂假傳萬卷書,真傳一句話,便是此理。
如何去修行凈明法,江舟已經有了自己的理念。
只是他終究只是想取他山之玉,而不是想改修此道。
而且,他也實在不想做一個只講“忠孝”之人。
好在用幻夢身來做這種“試驗”已經是家常便飯,輕車熟路,倒沒有什么可苦惱的。
當下便喚狐鬼嬰寧開啟了太陰陣,隱去了雙樹下這一片空間。
念頭一動,一尊虛幻身影便自其身上走出。
“二人”相視,看著新幻身的模樣,江舟露出滿意的微笑。
……
一座稍顯古樸,卻隱隱有威嚴之意的公堂前,方清回首笑道:
“江大人,此處,便是陛下賜你的廷理開府之地。”
他撫須環指公堂,笑道:“江都從無廷理開府之先例,倒是此地曾是前祀帝京,有前朝留下的諸多宮殿、公堂,我朝立國后,并未拆除,”
“到底是前祀國運所聚之處,國雖已亡,這些地方卻也有了些神異,朝廷也不舍棄之,常常撥款修繕,得以萬年不朽,”
“此處,便是前祀刑祝堂,乃前朝掌獄理訟之所在,聚前祀刑威法勢,震懾仙凡,諸邪退避,如今過去多年,其勢散盡,對凡人卻仍有震懾之威,正合你用。”
江舟抬頭看了幾眼,倒是沒什么不滿。
他本來就想在肅靖司里借個公房用著就行,不過方清忽然上門來,說是帝芒給劃下了這么一個地盤給他。
又提醒他廷理一職,頗為緊要,最好是不要和肅靖司牽扯太深,否則難勉落人口實。
江舟雖然無所謂,但麻煩能免就免,也沒有堅持。
“勞煩方大人。”
江舟拱了拱手,又掏出一本折子道:“還有廷理府中一應屬官,江某也已詳列此折,有勞方大人代為呈稟。”
“江大人多禮了。”
方清點點頭,接過折子,隨手看了一眼,不由一怔,抬頭道:“江大人,雖說廷理屬官任免,江大人可一人而決,”
“但這理正一職,雖品低位卑,職權卻重,事關重大,不可輕與啊。”
江舟笑道:“方大人放心,江某自然知曉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