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昨日挑水的不愉快,加之清早更是冰寒,桑洛把頭埋在被子里繼續貪睡。
阿娘急匆匆的進了屋,直接掀起了她的被子,厲聲說道:“快些早起。去挑些水,再跟著你阿爹去山間撿些秋食來應付著過冬。”
瞅著天還未露出一點亮色,桑洛躲過被角,重新裹到了懷里,“再讓桑洛多睡會,天亮就去。”
阿娘一把把半床被子掀起,聲調也高了不少,“快些起來,現下大家伙都搶著儲備,等這邊打仗了,還真不知這日子該如何過。”
“打仗”一詞,驚醒了桑洛,原以為來到了過去,沒來到深宅豪門已是不幸,可如果再碰上戰爭,可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哪里打仗?”
桑洛拽過一件紅襖褂子,直接披在了身上,又胡亂穿了鞋襪,跑向門口。
街上都是匆忙,背著籮筐,挑著擔子的,還有揣著布兜的,比比皆是。大家伙的臉色都是凝重,真如戰爭既要來臨了一樣。
“撿幾口飯吃,跟著你阿爹也去吧。”說著,阿娘拾起兩個大木桶放在了擔子上,邁著小步出了門。
阿娘留了兩碗米粥,放在桌上還熱著,旁邊還放了半個菜窩頭,想必是讓姐弟倆分著吃的。
想起幺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桑洛便只喝了粥,應著阿爹的喊聲跟著出了門。
“阿爹,哪里要打仗?什么人跟什么人打仗?”
“一伙鹽販子。以往掙的太富余,可朝廷不容,屢屢受了壓制,前些年早有風聞,這下
有了領頭人,更是揭竿而起,劃地為王了。上月,朝廷派下大將,正要來討伐呢。我們這里離著將營不遠,免不了要多交一些糧食,日子恐會受牽連!”
說道這里,阿爹的力氣仿佛使的夠大了,恨不得一步幾米,把周圍能吃的撿個干凈。
剛安靜了一會,阿爹又繼續說道:“過了年,讓你大爺盡快給你許個人家,早些嫁了,也可過的安生些。”
兩人往林子里走的更遠了,阿爹今日好像多了精神,直領著桑洛多走了一大段路。
走的偏遠,桑洛更不認識回去的路了。幸好阿爹自小山里長大,對里面較為熟悉。他領著桑洛走了一條極其窄巴的小道,“今日收獲多了,回去讓你阿娘存好,這樣過冬之時就不必害怕了。”
阿爹也是疼愛桑洛的,看她背的疲憊,便獨自攬了過去,讓她緊跟著。
道上幽靜,又時時不聽得鳥聲和樹梢聲,頗為滲人。
阿爹的步伐極快,桑洛拼命趕著也還被落下十多米。
正趕的心急,阿爹突然停住了,雙眼警惕的看著前方。
隱約之中,五六個陌生的模樣走了過來,阿爹騰出右手,把桑洛護在了身后。
“敢問大哥,去往清平村,該走哪條路?”前人作揖,倒是很恭敬,只是面色上不是那種滋潤的色調,反倒有些粗鄙。
隔著大口袋,桑洛都聽到了阿爹放松的長吁聲,他轉身朝身后指了指,“往前走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看到轉彎處有個水洼,順著水洼北面下拐的小路一直走,便能到。”
那人往高處看了看,又打眼一瞧身后的小桑洛,微之一笑,再次作揖,“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