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雨過來傳話，芷云要見若棠，許是知道她的臉已經變得很糟糕了，便允許她用輕紗遮面。
她不屑的笑了幾下，連喜雨都納悶，因為這笑容，有一種赴死的心態。
芷云跟前，她恭敬跪下，聲音也是小到了極點，“奴婢若棠，見過小姐。”
芷云聽罷，轉頭，卻被她的裝扮驚了一下，她穿一身深藍色素布做的粗服，頭發盤著，不戴一枚珠釵，一縷發絲從側頰垂下，雙眼疲憊，半張臉都用藍色葛巾遮擋著，完全一個老婦人模樣的妝容……
看到這，芷云心里有說不出的奇怪滋味。那種嫉妒和不安的感覺全然消失，更多了憐憫的心態。可這種憐憫，她是不想接受的，她是何人，高傲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為一個丫鬟心生憐憫？
“聽說，你日日都在打掃二公子的院子？”
“回小姐，奴婢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芷云輕咳一聲，她是有事相求，所以才找她來，“那……前些時日，給蘇公子送去了東西，這會兒，本小姐是想讓你寫封信問問安……”
她說的簡單，可若棠明白，這是按耐不住了，要再送情信過去。
“不知蘇公子，對小姐的禮物，還算滿意嗎？”
芷云有點心虛，因為上次被大哥代為轉達的東西，她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呢。正也奇怪這次，大哥為何這么沉得住氣，沒有馬上來“訓斥”她呢。
“這你不用管，先代本小姐寫一問安的書信便可。寫好了，本小姐會重賞你！”
芷云見她這般，決定送她一身新衣裳。
可若棠似乎不想領情，直接拒絕了，“回小姐，奴婢不會再寫任何書信！”
“你……”芷云聽到這個回答，剛才的憐憫頓時消失，“你敢不寫？不要命了嗎？”
她抬頭，揭下遮掩的面巾，兩邊臉頰又紅又爛，已經全然毀掉，連眼角那里也有了許多淤青樣的斑，讓人看著惡心。
“回小姐，奴婢臉面已毀，無心留戀生死。若小姐執意要求，那奴婢只好自毀雙手，被管家丟出趙府……”
“你……你這是威脅本小姐！你毀了臉面無所謂，難道本小姐還怕你自毀雙手嗎？沒了你，本小姐依舊可以找出十幾個，幾十個字跡相仿的人，天底下，不是只會依賴你做事……”
“奴婢相信小姐的能力，若若棠真無用了，就請放奴婢回去，小姐大可立馬去外面找幾十個字跡相仿的人來給蘇公子寫信去！”
芷云雖氣，可也知道，硬逼著她寫，是寫不好的。
不知什么時候，她也學會了用軟和的口吻說話，“這樣吧，本小姐請最好的大夫來為你治傷，再吩咐管家，把你的月銀提高，這樣你便不覺得委屈了是不是？別忘了，你只是個奴婢，這樣的待遇，可是自古少有！”
“謝小姐垂簾。只是奴婢福薄，受不了這樣的大惠。”
她的不接受，讓芷云不解。這一個奴婢，連命都是主子的，更何況一張臉一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