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張鵬隨著上班的人流緩緩走出城中村,自己這憨憨的個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仿佛每一張面孔,都叫張鵬。
到了快餐店,鐘躍民打開卷閘門,從店里推出一輛小三輪,騎上朝一公里外的菜市場去。
在現實中,自己一天的生活就是去菜市場買菜,等下幫工會來幫忙切菜洗菜,煮飯,自己則是處理食材,開始忙活大鍋菜,中午,老板娘的老弟汪仔,會來賣飯菜收錢,下午繼續,晚上七點半左右下班,生活就是這樣重復。
這種生活算不上多艱難,也算不上多輕松,如果多點心思,每天還能賺百八十塊買菜的差價,反正霞姐也不會查賬。
一晃就忙到中午,吃中飯的人流也漸漸散去,張鵬從后廚走了出來,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地鐵口出站口的人流,不由陷入沉思。
賣飯收錢的小老板汪仔,叼著一根煙,又拿起手機在狂按屏幕,嘴里還時不時罵罵咧咧,時不時開著語音和隊友互懟,對方罵汪仔玩得和狗屎一樣,汪仔一邊問候對方全家女性。
吵鬧的聲音讓張鵬斜眼看了一眼汪仔的手機屏幕,只見汪仔控制小魯班只剩下三分之一血量了。
身后跟著五個滿血的追兵,他瘋狂按著屏幕,一邊呼喊隊友趕快來救他,他還不忘朝隊友方向跑去。
張鵬一看,好家伙,他的隊友全在開龍,全都殘血了,眼看龍王,還有剩下五分之一血了,被汪仔活生生引過來五個滿血敵人,張鵬不忍看到這殘忍的一幕,連忙把目光移開。
年輕真是好,每天除了游戲,根本不需要智商,果然不一會,汪仔罵罵咧咧放下手機,意難平,氣難消,抽了一口煙,見對面的張鵬,從煙盒里掏出一根煙扔了過去。
張鵬連忙接過,看著紅雙喜的標志,張鵬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煙,思緒萬千,老婆懷孕后,自己好像很久沒抽煙了。
下意識塞進嘴里,從旁邊拿過打火機,打著火,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孔,舒坦!
汪仔繼續下一把排位,張鵬坐在快餐店門口,抽著煙,看著遠處地鐵口繼續陷入沉思。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普通,站在地鐵口等待什么,他手上還拿著一個煎餅果子,神情有些焦急,時不時看了手機,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張鵬吐出一個煙圈,猜測那男人應該在等待一個女人,因為男人只有等待女人的時候,才會露出那般焦急神情。
正想著,地鐵口走出一位白領裝扮的女人,二十七八歲模樣,皮膚白皙,長相六七分,背著小挎包。
她走到男人身前,態度明顯有些不耐煩,女人指著男人的鼻子說了些什么,男人臉上陪著笑,把手上的煎餅果子遞了上去,女人看了煎餅果子一眼,愣了一秒鐘,隨即一巴掌把煎餅果子掀開,掉落在地上。
男人低頭看了煎餅果子一眼,神情有些卑微,低著頭,也沒反駁,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女人沒有再多看男人一眼,轉身重新走進地鐵口,頭也沒回,直到背影消失,男人依舊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煎餅果子,仿佛那個煎餅果子,是他的全世界。
張鵬把手上的煙抽了最后一口,把煙屁股扔在地上,繼續看著地鐵口的男人,他在猜測,那個男人為什么要大中午買一個煎餅果子給那個女白領?
那個男人為什么那么卑微呢?
直到那個男人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煎餅果子,也不在乎灰塵,紅著眼,塞進自己嘴里,輕輕咀嚼著,他的雙眼突然變紅,眼淚伴隨著煎餅果子吃進嘴里。
張鵬看著那個哭泣的男人目不轉睛,別人的故事,就是這么有意思。
“鵬哥,你說那個男人像不像那條狗?”
不知何時,汪仔放下手機,目光也看著地鐵口的男人,他指著男人不遠處一條流浪狗。
是呀,你還別說,還真有點像,你看那中年人穿著一件黃色襯衫,和那黃毛流浪狗真像!
是呀!真像!
“哈欠!不說了,汪仔,我睡個午覺,等下你收攤了,叫我!”
“好嘞!”
張鵬不再理會那個地鐵口的中年男人,還有那條流浪狗,中年男人像一條狗,還真像!
自己何嘗又不是呢?
張鵬趴在桌子上,緩緩睡了過去,可他腦海中,那個中年男人的哭泣,卻是怎么也驅散不去…!
(下個世界,余歡水,換一個現代世界,過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