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畫面一轉。
楊安已換了身民國服裝,立身于一個熱鬧的場所,身材和樣貌都沒有改變。
腦中出現很多屬于這個身份的信息。
他還是叫楊安,26歲,由于性格內向,沉默寡言,朋友很少,是這個名叫共和樓的銷金窟里面,一名普普通通的打雜伙計。
共和樓,位于鷹嘴沙,在佛山是最吃香的。
因為樓里滿堂貼金,所以大家又喚它為金樓。
它是全廣東第一家有電梯的堂子,號稱太子進太監出,可以讓人千金散盡。
風塵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其中,不少人是藏身不露的高手。
一般人看金樓是個**處。
反過來看,它是一片英雄地。
此刻,這間面積寬敞的房間里,擠滿了人,只留出一條走路的過道。
合并形意、八卦,撮成北方拳師南下傳藝的宗師級人物宮羽田,帶著幾名徒弟從楊安身旁走過。
宮羽田在主桌旁緩緩落座。
他雖已年過半百,臉上卻只生出幾許皺紋,并不顯遲暮老態。
一身黑色服裝,頭上戴一頂圓帽,閉上雙眼,伸出左手食指掏了掏耳朵,似在提醒議論紛紛的眾人閉嘴不言。
等到眾人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開口,中氣十足:
“我這輩子,只成了三件事。”
“合并了形意門和八卦門;接了我大師兄的班,主事中華武士會,聯合了通背、炮錘、太極、燕青等十幾個門派加入。”
“最后是撮成了北方拳師南下傳藝。”
“民十八年,兩廣國術館成立,五虎下江南,就是我和李任潮先生在這座金樓談定的。”
“我是老了,新人要出頭。”
“我的引退儀式在北邊辦過一次。”
“今次蒙精武會的邀請在這兒再辦一次,是想給南方的老哥們老同志做個告別。”
說到這里,宮羽田向眾人作了個禮。
“在東北和我搭手的,是我的大徒弟馬三。”
“我的班,他接了。”
宮羽田右手舉起,手中握著的扇子,指向身后,臉上露出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諸位可是得照應著他。”
馬三向眾人作著抱拳禮,一臉戾氣的他,如一柄出鞘利劍,似早有預料般,臉色很平靜。
眾人給宮羽田面子,鼓掌應和,也是該有的禮數。
宮羽田等掌聲停止,眼神趨于深邃,繼續說道:
“本來我還想辦最后一件事,就是把南拳北傳。”
“可惜我沒有時間了。”
“在這里的引退儀式上,跟我搭手的,我想是位南方的拳手。”
“當然得大家認可才行啊!”
“挑一個吧!”
宮羽田說完之后,房里沉寂了片刻時間。
有些不自量力,打著揚名立萬,腳踏宮羽田上位的人,思考到此時,頭腦發熱,忍不住冒出頭。
一人當即越眾而出。
此人自詡習武多年,螳螂拳已盡得其中三昧,雙手抱拳道:
“惠州南派螳螂拳陳山,請宮老爺子指教!”
此話說完,他還想再說幾句場面話……
只見人影一閃,他的身體就失控的騰空而起,往后飛去。
好似被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所撞,砰地一聲撞碎木質墻壁,跌落到一樓。
馬三嘴角微翹,甚是不屑。
他眉頭微擰,眼神并不看向任何南方的拳手,像是不把所有南方拳手放在眼里的樣子,盡顯狂傲之態:
“就憑這點兒本事,敢叫板老爺子!”
不少南方的拳手聽了都很氣憤,被一名頗有威望的老拳師壽哥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