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兄。”徐世楊一拱手,對名義上的轉運使,實際上是來監視自己的章明義行了一禮。
可對方卻沒有回禮,而是直白的質問道:
“徐將軍,下官聽說你抄了圣人的家?”
‘呵,一見面就說這個?’
徐世楊笑了一下,平靜的回答:“章兄何出此言?在下斷不會如此!”
“那是怎么回事?”章明義不信:“本官要先去曲阜拜祭圣人!”
“絕無問題。”徐世楊坦然的說道:“在下也只是請奉圣公去宣揚圣人大道而已,怎么能說是抄了圣人的家?”
“奉圣公一家都走了?”
“是啊,奉圣公本人去了青州,他的幾個弟弟分別去了登州、泰安等地。”徐世楊笑著說道:“那里有很多百姓對圣人大道翹首以盼。”
章明義很生氣。
但沒辦法,徐世楊說得冠冕堂皇,他也真沒法說什么。
他又不能說圣人那句“有教無類”是錯的。
“奉圣公的府邸也已經成為學校,這將是齊省最好的學校,我希望這個學校能成為齊省所有學子心中的圣地。”
“在圣人腳下,他們一定更能認真學習……。”
“行了,別說了!”章明義打斷徐世楊,認真嚴肅的問:“徐兄,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想做什么?”
“要勝利。”徐世楊笑著回答。
“什么勝利?你就缺他們家這點東西嗎?”章明義揮手斥退身邊所有人,壓低聲音,焦急的對徐世楊說道:“你想要錢糧,可以跟文相公說,為何非要找他們家要?你做這事,江南士林對你的評價怎么辦?”
徐世楊有些詫異,還以為這伙計是反對呢。
搞了半天,只是覺得做這事,綜合考慮有些得不償失啊。
其實章明義有這種想法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漢人有才的士子大多有些持才傲物,他們崇敬圣人,但真不見得對圣人的子嗣有什么敬畏之情。
“章兄。”
徐世楊收起笑容,也用認真的語氣回答:
“茍有阻礙前途者,無論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墳》、《五典》,天球河圖,金人玉佛,祖傳丸散,密制膏丹,全都要踏倒在地。”
“我不想前進的同時,還背著沒用的東西給自己增加負重,在齊省,所有人,都得砥礪前行!”
……
運河中的船上。
一個丫鬟在文月身邊,指著岸邊與章明義竊竊私語的徐世楊小聲問道:“小姐,那個人就是老爺?”
“應該就是了。”文月也看向徐世楊,小聲說道:“應該就是他。”
徐世楊在江南的時候,并未見過文月——他又不是文家人,怎么可能去女眷居住的后院。
何況文月出門次數不多,即使出門也不用非得走前院。
不過,文月出發前,從兄長和父親那里聽過對他們對徐世楊的評價:
外貌上來說,長的十分魁梧,看起來是個標準的武將,與江南士子們有著明顯的區別。
長的嗎,不算難看,但也不能說是附和現在的審美,只能算是平平吧。
好在男人的外貌并不重要。
在文月的媽媽們看來,重要的是這夫君會不會疼人,以及這夫君有什么前途。
而在文月的父兄們看來,最重要的是這夫君能給他們帶來什么政治上的好處。
沒有人問文月是否同意這門婚事,她同不同意也根本沒什么意義。
“唉……,真沒辦法。”
文月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都沒人問問我最看重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