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明軒趕緊走過來說,“周叔,他們是我的客人。”
“客人?”
邋遢男人做了個斗雞眼兒,然后又踮起腳,把燈籠分別在顏承和卓歌臉上懟了懟,看清了后說:
“客人啊,客人好啊。好久沒有客人了。”他笑著,露出一口半黃不黑的壓,很開心的樣子。
“那周叔,我們先上去了,不打擾你哈。”寧明軒說。
“嗯,慢點走噶。”
寧明軒笑著點點頭,對顏承二人說:“顏先生,我們走吧。”
顏承邁開步,但他剛越過邋遢男人,就忽然被后者一把抓住。
寧明軒一驚,“周叔,怎么了?”
顏承側過頭,靜靜看著邋遢男人。
邋遢男人又比了個斗雞眼。他眼睛很大很黑,映襯著微弱搖曳的燈籠濁光,比著斗雞眼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滲人。
“你是誰,來這里干嘛?”他語氣不善地問。
卓歌有些疑惑,這不是才說過了是客人嗎。她看了看寧明軒,湊過去小聲問:
“這人是不是這兒有問題啊。”她指了指腦袋。
寧明軒點了點頭,然后走過去笑呵呵地說:
“周叔,都說了,這是我的客人。”
邋遢男人似乎聽不到寧明軒的話,緊緊拽著顏承的手,聲音發澀:
“你是誰?是不是想來偷東西!”
“周叔!”寧明軒有些著急。
他不知道周叔這怎么突然發了瘋,雖然平時精神就一直有問題,但其他外人來村子里,也不見著這么針對一個人啊。
“周叔,他是我的客人!”寧明軒聲音變大。
見著邋遢男人還是不放,寧明軒索性一把將他拉開,然后對顏承說:
“顏先生,你們先過去,上了大臺階后等我就行。”
邋遢男人似乎眼里只有顏承,瞪大著大而黑的斗雞眼,頂著寧明軒瘦弱的胸膛,就要再去拽住他。
顏承靜靜地看著這個邋遢男人,腦中冒出一個詞——
“未亡人”。
意思很簡單,該死卻沒有死的人,也指寡婦。但顯然,這個邋遢男人不是寡婦。
他想起什么,邁步走到邋遢男人面前,幽幽地說:
“我是歸鄉之人。”
“歸鄉之人……”邋遢男人喃喃一遍,繃緊的肩膀和手臂逐漸放松,眼神也開始渙散。他又問:
“你的家鄉在哪兒?”
“過去。”
顏承這話說,邋遢男人徹底回了神。隨后,他收起斗雞眼,雖然眼睛依舊大得可怕。
“你們怎么還在這兒啊?”他不解地問,“小軒,你抓著我干嘛?”
小軒有些懵。他轉頭看了一眼顏承。
顏承輕輕點頭。
寧明軒于是笑著說:“沒什么沒什么,我們這就走。”
“才下雨過,石板滑得呢,慢些走啊。”
邋遢男人說完,就爬到柳樹上去了。
卓歌順著他看去,才發現,原來這顆大柳樹上向著村子這面有個小木屋。邋遢男人把燈籠掛在外面,鉆了進去。
寧明軒看著,呼出口氣說: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