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朔北帝君流放至朔北邊緣的極寒之地,非生死之際不得隨意使用仙法。
大部分人認為朔北帝君給梭摩雪族的懲罰再合適不過,要他們死,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只有世世代代錐心刺骨的寒冷才能平息仙界的怒火。
恒夜之中連一點月光都看不到,如果不是尚有漫天星輝的光芒,這片雪原倒真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奇怪的是這么冷的天氣竟然有人穿著一身看起來十分單薄的衣衫坐在雪川之上,單手拎著一壇酒,對著滿天星斗仰頭就是一口,末了還打了個清脆的酒嗝,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凜冽的寒風,也不知是不是這酒真有如此大的暖身之用。
“傻大個兒,你是不是又從雪弗爺爺那里偷來的酒?你以為你爬上玉壺峰我就抓不到你了嗎?”
身穿白皮襖的姑娘氣沖沖地跑上山,將手中的雪球朝著那人丟過去。
未等近身,便被一層無形的光罩擋了下來,潔白的雪花散落到地上。
“神女大人,您日理萬機干嘛非要追著我不放?雪老頭這幾壇酒都放了大半年了,我這不是想幫個忙,消化一下嘛。”
男子麻利地轉身站起來,水藍色的發帶隨風飄揚,臉上雖有些不耐煩的神色,仍能借著星輝看出模樣很是俊俏。
他一把抱起懷中的酒壇護在胸前,“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別忘了你身上的朔北宮印!”
“極寒之地的酒可是能救命的東西,你一個被撿來的外族人可以不受禁令限制,還是個仙法師,靠自己就能暖身,就不考慮我們梭摩雪族的人了嗎?雪弗爺爺說了,我馬上就會受封,成為下一任雪之神女!我將來會成為朔北的天命祭師!朔北最厲害的人!到時我一定要治治你這壞毛病。”
“好啦好啦,別給我扣上這么大的罪名,你說的這些酒,還是我跑腿去市集上買的呢,大不了,我過兩日再去一趟就是了。我都聽你吹了兩年,也沒見你受封,什么雪之神女不過是天賦好點,雪老頭還說我是天縱奇才呢!你別忘了,帝君可是派了專人監督你的,非性命之憂不得使用仙法。”
“晏離!你!你!我現在就有性命之憂,不懲戒你就要被氣死了!”
眼見姑娘就要破戒,頭頂的夜空忽然煥發出奇異的色彩。
若不是因為爭執,他們早該發現遠處幾抹不同的色彩自地平線向上慢慢爬升。
沒有規律,也沒有固定的圖形,純粹自然而生的斑斕光線交織在一起,像是一張巨大的網,逐漸包裹起黑夜。
梭摩雪族人從未在極寒之地見到過此等奇景,紛紛跪倒在地,對著絢爛的色彩不停磕頭,祈求祥瑞降臨。
第十二代族長雪弗猛然從祭壇前站起來,握著執杖的手指節微微泛白,他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就是天命祭師——傅雪淵,說過的“時機”。
那個讓梭摩雪族能夠離開極寒之地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