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酒一腳踢翻了郝城,踏住對方的胸膛,單手高舉苗刀,正準備當頭劈下,玉山館主蠕動殘破的嘴,噴著血泡泡:
“我認……認輸。”
陳酒一臉失望,慢慢垂下兵器。
他在衣兜里掏了會兒,摸出兩塊大洋,丟在郝城身上。
“給你鑲牙。”
“……”郝城眼珠子一翻,閉過氣去。
“這臺是我贏了,有人反對么?”
陳酒往玉山館弟子們所在的方向掃了一圈,目光觸及的地方,弟子們紛紛偏過頭去。
“那便是沒有。”
陳酒點點頭,刀往肩上一扛,準備離開。跨過門檻之前,終于有一名弟子鼓起勇氣,出聲喊住陳酒。
“你不能走!”
“嗯?”
陳酒回過頭,目光森然。
“……”弟子吞了口唾沫,“你不能走,按照規矩,不論輸贏,我們玉山館都得請客,不然外人會說我們不懂禮。”
“免了。”
門口擁擠著看熱鬧的百姓,陳酒伸手,從一個小販的草席筒上摘下兩串冰糖葫蘆。
“你們付了這個的錢,就當請客。”
咬碎的山楂滲出鮮紅的果汁,掩蓋了嘴唇和牙齒上的血色。
“陳酒。”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畔,陳酒一扭頭,看到拄拐的男人,表情微微有些驚訝。
“老薛?”
……
“打得漂亮。”
福特汽車邊上,薛征手里買了一串糖葫蘆,和陳酒聊著天,幾步外是幾個面無表情的保鏢,衣擺下的腰間鼓鼓囊囊的。
“你下腰躲劍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要輸,沒想到只是示敵以弱。”
“打架,”
陳酒倒是一臉淡然,“得靠腦子。”
“你這臉色怎么回事?生了病?”
“沒睡好罷了。”
陳酒摸了摸臉,看向薛征身邊戴帷帽的旗袍女子,
“這位是?”
“我妻子的妹妹,丁零。”
丁零摘下帷帽,露出一張雪白面龐,精致的臉龐如同冷玉雕刻。
“原來是大明星丁零,久仰久仰。”
陳酒笑著說,
“我很喜歡你的電影。”
“喜歡我的電影,怎么不愿意來當武術指導?只怕是客氣話吧。”丁零哼了一聲。
“并非不愿,”陳酒搖頭,“我這門功夫,女人學不好。”
“你瞧不起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酒愣了一下,眉頭微皺。他卻從丁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敵意,那雙碧綠眼眸里閃爍著奇怪的光。
“小零,好好說話。”
薛征呵斥了丁零一聲,沖陳酒歉意一笑,
“她不是針對你,是打賭打輸了,正在跟我置氣呢。”
“無妨的。”
陳酒換了個話題,“老薛,你認識做古董生意的人么?”
“當然認識。怎么,想開始玩古董了?”
“沒,是想找兩件東西,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鬼頭罐給了陳酒一些啟發,既然玉骨箭頭含在幾百年的人頭里,那么另外兩個部件同樣藏在古董中的概率并不低。
“說一下形制,我幫你問問。”
“我不太清楚。”陳酒摸了摸下巴,“應該是箭桿和箭羽的樣子,但也不一定。”
“箭桿和箭羽……這種老物件比較稀罕,我會特別說明。”
薛征看了眼天色,
“傍晚了,要我派車送你回十莊渡么?”
“不用。”陳酒搖搖頭,“我打算去一趟鼓樓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