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小會兒,陳酒眉毛上便掛了層霜,張口哈出大團白汽。
“遭遇襲擊?看來,已經戰敗了啊。”
陳酒臉色有些難看。
這時,
他的耳尖微微一顫,握住了鳳圖刀柄。
……
“德雍,你為什么不動作快一些?盡快把戰場打掃干凈,咱們好上車回去。大部隊已經走遠了,咱們落后了,落后了!”
幾句尼德蘭語從金屬面甲下涌出,被寒風吹得發糊。一具銀白色的高大甲胄靠著一輛蒸汽機車的巨型輪子,胸前板甲上的郁金香金漆紋飾淬著閃耀的陽光。
“閉嘴,”
另一具蒸汽甲胄語氣不耐,
“如果你肯挪動一下你那尊貴的屁股,咱們早就完成了少校的任務。你這個對戰敗者揮刀都不敢的膽小鬼。”
一邊說著,
德雍探出臂甲下的輪鋸,淡紅蒸汽催動鋼鐵鏈條狂旋,將一名奄奄將死的農民切成了兩半。
“我可不是膽小鬼,我親手用長矛捅穿了一個明人騎士的胸膛,把他高高架了起來。唔,英勇得就像那位穿刺公一樣。”
銀白甲胄搖搖頭,
“我只是對浪費行為深惡痛絕。”
“浪費?這是任務!”
“這是浪費,可恥的浪費。”
銀白甲胄繼續搖頭晃腦,“咱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截住這支隊伍。”
“軍人當然該殺光,但明人很會種地,為什么不給農民戴上轡頭和枷鎖,帶他們回去?我的父親和爺爺都是商人,我從小受的教育不允許我浪費財貨。”
“你剛調來西伯利亞不久,沒有和明人的火騎兵交過手。以火騎兵的速度,咱們如果帶上俘虜,肯定會被追上。”
“火騎兵?”
銀白甲胄嗤笑,
“聽上去像極了童話故事里的二流貨色。”
“火騎兵是咱們起的,因為他們那些來自地獄的戰馬。”
“天吶,他們居然還在用馬!野蠻人!”銀白甲胄發出一聲大大的感慨。
“別小瞧他們,他們在明國軍隊內很珍貴,被明人稱作……”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
而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德雍便揚起了旋作的輪鋸。箭頭撞上鋸齒,眨眼就被絞成了碎片。
“有敵……”
嗓子眼剛蹦出一個半單詞,箭頭碎片突然炸開一團濃烈的火光。
【火蓮箭】
效果:離火裹纏之箭。
爆炸吞噬大半個蒸汽甲胄,零件崩飛,銅管溶化,搖搖晃晃的甲胄險些就此癱瘓下去,幸好蒸汽中樞沒有炸爛。
“這是什么?新式火炮?!”
銀白甲胄大驚。
搖搖欲墜的旗桿下閃躍一個明卒,陳酒埋著脊背迅速前抵,如同一頭冰天雪地里撲擊的鷹隼,眼中同時映出了德雍的甲胄損毀情況,噴涌紅水銀蒸汽的銅管像極了斷掉的血管。
“還行,不算結實。”
射這一箭,是為了評估蒸汽甲胄的實戰水平。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
念頭閃動之間,陳酒瞧見銀白甲胄舉起火銃。
瞄準半秒鐘。
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鐵砂與鉛彈瞬間撐滿了整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