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嘛。李云飛那小子跟了我五年,敬我如父兄,沒少幫我的忙,我在離開之前幫他安排一下前程,換身更漂亮的甲,也算沒有辜負他的情誼。”
黃南塘稍稍一頓,
“再說了,這件事也虧不到你頭上。位面土著的九品巡檢,俸銀三十兩,祿米十八石,手底下只管著二十個大頭兵……既不能換苦舟點數,也不能推事件進度,對擺渡人而言,過眼云煙而已。”
“有道理。”
陳酒把錦囊往胸口一揣,“那就這樣。”
黃南塘笑了笑,巴掌一擺,將李云飛的折子丟進火盆里。火焰一下子明亮升騰了起來,斑駁的光影投在氈壁上。
“要是沒別的事情了,兩位請回吧,我還有不少公文要處理……”
“有一件事。”
陳酒在腰帶里摸索了兩下,摸出一枚大顆紅寶石。
——這玩意兒很不對勁,陳酒也不敢放進個人空間里,便一直隨身保管。
“怎么著?陳小旗,莫非是想賄賂本千戶么?”
黃南塘打量了幾眼紅寶石,沒看出什么特殊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石頭,便開了句玩笑話。
“是啊,”
陳酒也笑了,
“我敢送,你敢收么?”
……
“送你你就拿著,別不敢收。咱們兄弟,這么生分作甚?”
“云飛,這……太貴重了……”
“繳獲的,沒花錢。”
“既然是繳獲,當然得交公……”
“所以你當不了兵。”
李云飛半個身子探過桌面,扯著對座俊朗青年的袖子,將一套珍貴的鍍銀汽輪軸壓在對方手里。
楚漢升本打算拒絕,但李云飛吹胡子瞪眼,力氣也大,兩人推搡了幾下,東西便稀里糊涂塞進了楚漢升懷里。
“你那個什么……兵人,還差幾個部件?”
李云飛一屁股坐回椅子,壯碩身軀將木椅壓得嘎吱作響。
交了文書,下了值,他便卸去沉重鎧甲,換上了一身日常的粗布衣衫,肩背上隆起的斜方肌將布料撐得緊繃。
“有了這個,就差壓力泵和鍋爐氣閥了。礦洞昨日打井,報廢了一臺起重機,我去撿撿破爛,過些時日應該便能拼湊出一個能動彈的半成品。”
“那俺可一定要見識見識楚大匠的鬼斧神工。”
“我可稱不上大匠……”楚漢升急忙搖頭。
“遲早的事。”
李云飛扭頭望向門口,抖了抖胡須,
“哎,酒都溫幾遍了,陳兄宮姑娘怎么還不來?老鄉敘舊須得如此拖沓么?”
仿佛應著他的話似的,棉布門簾被一把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