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的笑話引起了一陣哄笑,士兵們深有共鳴,一雙雙眼睛里閃爍著野狼般貪婪的神色。他們都很喜歡這個粗魯的上尉,他不像別的長官那樣嚴肅又正經,整天把國王和紅衣主教掛在嘴邊,似乎法蘭西遠跨重洋向這片土地發起遠征,真是為了上帝的榮光似的。
突然,有個士兵伸手一指:
“上尉,特雷維爾少尉回來了!”
上尉摘下嘴角的煙斗,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風雪中浮出一輛單人摩托,離得有些遠,只能隱約看出輪廓的模糊。
“嘿,有人的屁股要遭殃了……”
他剛露出一抹獰笑,表情便凝固在了臉上,話音也戛然而止。
空無一人的摩托越來越近,金屬外殼上滿是傷痕。車尾的鳶尾花小旗破爛不堪,被大潑的鮮紅血漬浸透,軟塌塌耷拉著。
刺耳的打滑聲響起,機車剎車停住,連帶著周圍一片也暫停了進軍,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沒等下命令,一眾士兵便舉起武器,鎖定了那輛摩托。
“先別開槍!”
上尉抬起金屬巴掌,額角流汗,
“特雷維爾的摩托,我認得它……狗日的,我沒看花眼吧?”
“上尉,特雷維爾先生一定被詛咒過了。”附近一輛車上,有人聲音顫抖,“說不定就是明國人的巫術,他們可是魔鬼的后裔……”
“魔鬼的后裔,不也被我們的子彈打成了篩子么?”上尉咬著后槽牙,大聲說,“再等等,或許特雷維爾就藏在摩托后面,在跟咱們開玩笑。”
很快,這個猜測也破滅了。摩托離機車只有幾步之遙,上尉終于借朦朧的霞光,隱約瞧著了坐在車上的一道人影,透明,飄忽,若隱若現。
“幽靈!”
上尉巴掌狠狠切下,
“開火,國王保佑著我們,上帝的榮光也保佑著我們!”
槍聲大作!
子彈如暴雨般傾泄,摩托上的人影一下子凝實了起來,眨眼間便被撕扯得支離破碎。
“上尉,我們打中了……”
士兵扭過頭,瞳孔驟然收縮。
——他身邊空空如也,上尉居然憑空消失了!
與此同時,那輛摩托借著慣性繼續前沖,砰一聲撞在機車上,撞得眾人險些摔下去。血肉模糊的尸體趴在車上,機械義肢耷在身側,殘破的零件嘩啦啦掉落。一只煙斗從尸體嘴里滑落,沾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色。
【借花獻佛】
陳酒半蹲在機車殼上,看那些士兵沖下車去,看他們驚慌失措,看他們捏著十字架禱告,就像一群沒了頭的蒼蠅。他巴掌一翻,鳳圖刀握在右手里,伏火雷落在右手掌,舔了舔牙齒。
駕駛室的門一下子彈開,司機終于按捺不住鉆了出來。陳酒立即塞入一枚伏火雷,同時用盡全力虎躍而出,爆炸聲在背后轟然作響,燒熔的鋼殼碎片擦著臉頰砸在面前。
下一刻,刀芒如輪。
一顆顆頭盔都來不及戴的頭顱離開了脖頸,頸腔中的血光沖天而起。若有若無的縹緲幽靈在人群中穿梭縱橫,刀光,雷光,炸裂的火光,緊跟在后連綿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