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雪便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楚修然與蕭泠一聽,也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了。
“你說……你昨日隨便捏造了個身份就進了府?還順順利利的近了慕小姐的身,給她喂了藥,沒人阻攔和懷疑?”楚修然不可置信的問。
暗雪點點頭,至于黃鸝那幾句不輕不重質問的話,哪算得了阻攔。
“這將軍府……”楚修然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威遠將軍遠在邊疆,府內只有深居簡出,不諳世事的兩母女,自然沒什么人特意去招惹她們,免得惹了崇順帝的忌諱。畢竟,慕遠昭手里可是有著實打實的兵權,他又是崇順帝的心腹,深得其信賴。若是動了將軍府,少不得會入了崇順帝的眼,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說不定,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枚好棋子大家都寧可將它放著,一動不如一靜。”蕭泠冷靜地分析道。
“其實也不然,有心人早就下手了。”楚修然想起了慕曉簾與平順侯世子的婚約。
“玉門關的戰事接近尾聲,慕遠昭怕是要班師回朝了。”這是蕭泠今早得到的消息。
“只怕沒那么順當。慕遠昭若是回朝,必會帶回一批軍功赫赫的將領,這些人勢必要在京都有個妥當的安置去處,最合適的地方便是五軍都督府和禁衛軍。而如今這兩處的要職大都在文王和恒王的手中,他們又豈會將到手的兵權拱手讓人,白白浪費了這么些年的鉆營?”楚修然分析道。
“恒王自負自傲,手頭又有鎮遠將軍莫家,若慕遠昭能留在邊疆,不回京都添亂,他也會愿意留一員虎將。”楚修然道。“只是不知他會如何將慕遠昭留下了。”
“早些年恒王也不是沒打過慕遠昭的主意,不過文王下手更快罷了。”蕭泠道。
“文王……那平順侯府早就是文王船上的人。兩年前,平順侯求得與威遠將軍府的賜婚,便是為了拉攏慕遠昭。可如今看來,這拉攏并未成功。只怕文王會放棄這步棋。”楚修然分析道。
“以文王的性子,得不到的,他寧可毀掉!”蕭泠淡淡的道。
楚修然點點頭,“這威遠將軍府已在飄搖之中啊……”
如今,朝堂之上瞧著風平浪靜,水底下早就波濤洶涌。
三皇子文王這邊的勢力明面上以秦國公、平順侯為首;四皇子恒王這邊卻拉攏了忠勇侯府、鎮遠將軍等人,其他暗地里的勢力,糾糾纏纏、真真假假,一時也說不清。至于五皇子、六皇子,許是年歲還小,瞧著不顯山不露水的,規矩得很。
屋子里一片安靜。
沉吟半晌,蕭泠道:“告訴暗三,五皇子也該活動活動了。”這水自然是越渾越好玩。
“是。”楚修然明白蕭泠的意思。
聊完了正事,蕭泠突然又轉了話題,朝暗雪問:“她讓你去當府醫?”
“是。”暗雪答。
“這可是個接近她的好機會。”楚修然面色一喜。
“你去吧。”蕭泠也覺得機會難得。
暗雪又面色古怪起來,“她……覺得屬下貴……”暗雨又將慕曉簾主仆請她做府醫時的肉痛、糾結模樣描述了一遍。
蕭泠聽了不由啞然。還有這么摳門的將軍府小姐?
“你斟酌著辦吧。”蕭泠也不再出主意。
“是。”暗雪答應著下去了。
“這慕小姐倒是個有趣的……”楚修然捋著白花花的胡須,滿臉的興味。
時光匆匆而過,一轉眼就是兩三日。
將軍府,曉風苑。
翠柳一邊伺候慕曉簾梳妝,一邊贊道:“那安大夫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就一副藥,就讓咱們小姐生龍活虎了。”
“可不是,前兒小姐病著,可把奴婢嚇壞了。”黃鸝似乎還心有余悸,“也不知安大夫愿不愿來咱們府上。”
“急什么,這也不是小事,總得讓她好好考慮考慮。”翠柳道。
“這要考慮什么呀,咱們小姐多好的人啊,能進咱們將軍府,是她的福氣。”黃鸝覺得威遠將軍府是天底下最好的地兒,她家小姐是最和善的主子。
“可別這么說,人家上門是客,可不能怠慢了。”慕曉簾覺得黃鸝這思想可不對。
“可不是,若惹惱了她,她暗地里給咱們小姐下黑手可怎么辦?”翠柳卻想到了這一層。
慕曉簾有些無語了,照這么說,那還是別請上門了。
“說來,邱大夫坐診平和堂幾十年了,可從沒聽說過有什么表親。”慕曉簾覺得這事兒透著些古怪,似乎……太巧了些。
“人家有沒有表親,咱們哪兒知道啊。安大夫也說了,她是才來投奔邱大夫的。”翠柳道。
“也是,這年頭親戚間相互投奔的,打秋風的也不少。”慕曉簾想了想,還是道:“翠柳,你使個不起眼的婆子悄悄的到平和堂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打聽出安大夫的來歷。”
“是。”翠柳應道,這事兒可馬虎不得。
“要我說啊,這事兒,琪哥兒來做最合適不過了,可惜這么久了還沒回,也不知到哪了。”黃鸝最快道。
二門外,秋兒站在垂花門口大聲喊:“翠柳姐姐,王琪哥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