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愣了下,隨后笑道:“你這孩子,說什么謝謝,你是陸家的一份子,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陸元寧沒有反駁。
可她心里明白,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應該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應該對一個人好,所有的付出都是相互的。
朱氏又給陸元寧簡單介紹了一下府中目前的情況,見時候不早了,便道:“這一路車軸勞頓,你們一定辛苦了,我去看看午膳好了沒有,你們幾個先在屋子里歇息片刻。”
陸元寧點點頭,目送著朱氏等人離開了。
待下人將東西都安頓好之后,陸文廷怕打擾胞妹休息,也領著繼弟繼妹先行離開了。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陸元寧和幾個從延陵帶來的下人,季姑姑終于開口道:“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同小娘子說。”
陸元寧當然知道季姑姑要同她說什么,無非就是看她與朱氏等人“相處甚歡”,心里頭不痛快,所以要迫不及待給她洗腦了。
她暫時還不能同季姑姑翻臉,卻也疲于與她周旋,只能按了按眉心道:“姑姑,有什么話等用了午膳再聊吧,我腦袋有些暈,想好好睡一會兒。”
季姑姑見她面色確實有些蒼白,也只能暫時忍下,又蹙眉道:“小娘子這臉色怎么比前幾日還要差些,一會兒定要找個大夫好好瞧一瞧。”
“我睡一覺就好了。”陸元寧搖搖頭,她心里清楚自己臉色差的原因,無非是先前在馬車上被嚇到了。
她不想解釋太多,又緊接著道:“姑姑,你和琴雙照顧了我一路,也都辛苦了,你們也去歇息吧,讓阿無留在這兒照顧我就好。”
季姑姑倒也不急于著一時片刻,點了點頭,便帶著琴雙離開了。
“阿娘,您有沒有覺著小娘子變得有些奇怪,好似突然就跟咱們疏離了。”走到門口,琴雙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季姑姑也皺起了眉頭。
顯然,她也察覺到了陸元寧的轉變,哪怕這轉變十分微妙,可她養了陸元寧十三年,不是親娘勝似親娘,又豈會感覺不到?
只是她卻不懂陸元寧為何會有了這些變化,明明這丫頭一直都是活在她眼皮子底下的。
“先靜觀其變吧,這幾日你就順著寧娘的意思來,莫要同她唱反調,且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季姑姑沉吟了片刻道。
她打從心底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能輕易拿捏的小娘子會脫離了她的掌控。
琴雙只能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那豈不是讓阿無那小野種得意了?”
“雙兒!”季姑姑很不贊同地瞪了琴雙一眼,嚴厲道:“今后別再讓阿娘聽見你說這些污言穢語。還有,從今往后你不許再同寧娘沒大沒小。都城可不比延陵,若你想在陸家站穩腳跟,就必須要學會忍耐!”
琴雙被嚇了一跳,忙低下頭,諾諾地應了。
……
陸元寧打發走了朱氏和琴雙,便松懈了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太師椅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如今到了京城,她已經不需要再仰賴季姑姑過活了,可季姑姑畢竟撫養了她十三年,對她有養育之恩。若是毫無理由地將她趕走,先不說父親會不會應允,就是于陸家的名聲都是有礙的。
她不想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劇,又讓陸家背負上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罵名,這不僅會對將來兩個繼妹的婚事造成影響,很可能還會阻礙父親在官場的前程。
所以,這件事必須得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