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不能承認,她絕不能承認這個罪名。
“小娘子,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沒有說過的話,您不必向她們道歉,否則將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們頭上。”琴雙腰板挺直,一臉決然。
“你……”陸元敏要被氣瘋了。
然而還沒完,季姑姑又繼續啜泣道:“是,我承認,雙兒性子是直了些,可她從來不會撒謊,在延陵的時候她最是護著寧娘,延陵陸家那些小娘子欺負寧娘,雙兒拼了命將寧娘護在懷中,自己的腦袋卻被砸了個碗底大的窟窿,到現在都還長不出頭發,我這當娘的每每瞧著都心痛至極,可我也很欣慰,欣慰她能夠犧牲自己保護寧娘,因為那是她的本分。我的雙兒,從未做過本分之外的事情!”
琴雙也跟著抹淚道:“我和阿娘都是全心全意為著小娘子好,小娘子從前在延陵被人欺負的時候是我和阿娘在護著小娘子,那個時候三娘子在做什么?您在您爺娘的懷中撒嬌笑鬧!現如今卻來說我和阿娘挑撥離間,您到底安的什么心?!”
季姑姑深深地看了陸元敏一眼,“老奴不知三娘子為何要詆毀雙兒,可老奴不怪三娘子,三娘子尚且年幼,恐怕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挑唆。”
“你們胡說八道什么!”陸元敏氣得跳腳。
季姑姑擺出一副不想與小兒計較的姿態,只抹了下眼淚,毅然道:“我們不過才來了一日,府中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要趕我們走,既然如此,那老奴與雙兒就不礙某些貴人的眼了,這就收拾包袱回延陵去!”
“姑姑!”陸元寧滿臉驚惶,“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季姑姑看向她,悲愴道:“小娘子,不是老奴不想再照顧您,是老奴實在有心無力,在這個府中,有人容不下老奴母女,容不下您身邊有心腹啊!”
“季姑姑,您說這樣的話可就太誅心了!這府中誰不想讓大姐身邊有心腹了?”陸元英聽聞此言,也終于忍不了了。
季姑姑冷笑一聲,“老奴不敢妄自揣測,還請二娘子莫要折煞了老奴。今日雙兒為了能讓寧娘休息好,不過是讓一個做衣裳的縫人多等了幾刻,三娘子便這樣不依不饒,老奴不敢想象今后還會遭遇到什么,不如就此離去,也好全我們母女一個體面!”
陸元英見她的神情不似作偽,心里也有些慌了,她倒不是怕季姑姑離開,而是怕大姐會誤會,從此同他們生了嫌隙,更怕這件事傳出去,敏娘會落得一個尖酸刻薄的名聲,就連阿爺和阿娘,也會被人說成是過河拆橋、別有用心。
因為過去的十三年,阿爺身為人父,阿娘身為繼母卻從未撫育過大姐一天,大姐是喝著季姑姑的奶,被她一點一滴養大的。
生恩養恩皆是恩,就算季姑姑只是仆人,那也不能抹殺了她這些年對大姐的養育之恩。
畢竟就連當今圣人都給照顧他長大的乳娘封了誥命,他們陸家以書香傳世,又怎么能做出忘恩負義的事情來呢?
“大姐,你該知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敏娘她心直口快,受了什么委屈就直接說出來了,可這絕對不是想趕走季姑姑,也絕不是容不下你有心腹。”陸元英急忙向陸元寧解釋,希望她能表態說些什么。
季姑姑也看向她,抹了眼淚道:“小娘子,老奴不想讓您為難,如今您已經回了家,老奴的任務已經完成,老奴這十三年來對您也算是盡心盡力,老奴無愧于心,也無愧于玉娘子曾經的恩情。從今往后的路,老奴便不能陪您走了,您自己要好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