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雖然眼角微微有些皺紋,卻也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候定然是個姿色不凡的女子。那女子眼神有些渾濁,大口的將手中酒瓶內的酒往嘴里灌。晶瑩且帶著醇香的酒水從她嘴邊流下,而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般,嘴角噙著笑。女子坐在稍稍有些破爛不堪的城墻之上,在她身邊還有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劍,只見她在月夜中練著劍,招式干脆利落,而那劍芒在秋夜的月光之下顯得愈發的冷清。
“師傅,你又喝醉了。”
裘茗茗收勢之后走到師父身邊,看著師父這幅樣子頗為頭痛,師父總是喜歡喝的了酊大醉,自從自己記事以來,師父清醒的時間似乎都沒有喝醉的時間多。可奈何師父從小把自己從死人堆里撿回來,自己說什么也不會嫌棄師父。從那時候到如今,已經自己已十六歲了,和師父朝夕相伴的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個年頭,早已經遠遠不止是師徒之情那么簡單。
“茗茗......”
師父看著眼前正值青春,風華正茂的少女,眼眶竟然有些濕潤,張開嘴叫了聲裘茗茗,卻又欲言又止。裘茗茗看著師父,扯了扯嘴角,說道:
“師父,我知道您要說什么,不就是世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若是遇見男人一定要遠離,若是對方糾纏,就將他打走。”
師父聽著裘茗茗嘴里如同倒豆子一般,巴拉巴拉的說出這段自己早已說了千百遍的話,卻只是搖搖頭,眼神挪向別遠方,看著淵城城墻外的遠方,眼神竟然有些自嘲一般。裘茗茗見師父又是這幅憂郁的樣子,也不再說什么,索性躺在城墻之上,將佩劍放在身邊,隨后雙手枕在后腦勺,閉著眼睛翹著二郎腿,這樣的情況似乎每天都會發生,師父每天晚上都會帶著酒,來到淵城的城墻之上。有時候竟讓裘茗茗產生一種師父正在等待某個人的錯覺。
“茗茗,你現在還太小了,為師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但是你要記住我對你說的,以后也絕對不要靠近男人。”
裘茗茗連眼睛都沒有睜開,連連回答道:
“師父您放心吧,我定然是不會讓男人靠近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師父總是對自己念叨這個,所以師父越這么說,裘茗茗的心里越是好奇,到底是為什么師父要這么千叮嚀萬囑咐?若是以后有機會,定要找個男子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師父悠悠的從腰間拿出了那支早已被她撫摸到油光水亮的玉笛,吹奏起那首自己從小聽到大的曲子。笛聲悠揚,雖然從小聽到大,卻竟然沒有半分的膩味,這支曲子自己也在淵城內數一數二的樂理大家處問過,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想必估計是師父獨創的吧。裘茗茗深深的吸了口氣,淵城的秋夜,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味讓人心醉神往。曲子在耳邊回蕩著,恍恍惚惚間,裘茗茗只覺得自己覺得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便身子一歪,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裘茗茗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和師父居住的茅草屋內,空氣中飄蕩的美食的香味,她吧唧了一下嘴后連忙起身,朝著院前的方向走去,邊走邊伸著懶腰。這個味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師父一定是在做她最拿手的燒雞了。裘茗茗靠著廊下的柱子,只見師父在院內架著一個火堆,上面放了個木架,此時師父正在熟練的翻著在木架上的雞。聽見裘茗茗的腳步,師父頭也不回的說道:
“睡醒了?”
裘茗茗此時打了個還欠,道:
“師父,我聞著這個味道,這燒雞怕是要烤好了吧?”
師父微微側目,語氣有些不悅道:
“就算已經烤好,你一個女子,起來之后不知道去洗漱,現在在這與我說這些是干什么?”
裘茗茗聽到這話,連忙惺惺的朝著后院跑去。師父這個家伙,對于這方面甚是嚴苛,若不是自己剛剛跑得快,只怕又要被師父數落好久。師父其實人挺好的,就是太啰嗦了,一件事情可以反反復復的說好長時間。想到這里裘茗茗已經走到了后院,從水缸內舀出一盆水,隨后仔仔細細的將自己的臉洗了一番,隨后又反復的照了照鏡子,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才連忙趕去前院,畢竟師父的烤雞,那可是比淵城內最大酒家做的還要香。當初那酒家的掌柜的還跑來她們的住所找師父傳授這秘方,奈何那掌柜的是個男子,被師父一頓收拾,嚇得那掌柜的再也不敢來叨擾。
“師父!”
裘茗茗賣乖的來到了師父身邊,此時師父已經將烤好的燒雞裝盤了,她看著桌上的烤雞,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師父見她已經收拾完畢也不再多說什么,道:
“既然已經收拾好了,那就開吃吧。”
裘茗茗聽到這話連忙開動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吃著肉,開心的眼睛都瞇了起來,若是師父能去開個燒雞店,估計她們師徒兩個得賺個盆滿缽滿,在淵城最好的地段買個好房子,這樣就再也不用擔心下雨的時候茅草屋會漏雨了。當然這些裘茗茗只能心里想想,以前不是沒有提過,只是師父聽到這話立刻臉色都變了,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錯似的,那一次竟然罰了自己扎馬步一個時辰,若不是以前的底子好,只怕自己腿都得廢掉,畢竟師父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若是罰一個時辰,就算是腿斷了也得扎滿一個時辰。想到這里裘茗茗不由的打了個寒蟬,隨后搖搖頭連忙打消這個奇怪的想法。兩人吃著吃著,突然院外的林子突然傳出異響,裘茗茗的耳朵一動,似是聽見了什么一般,立刻放下烤雞隨后一躍而起,下一刻她已經在原來位置的幾米開外了,師父也悠悠的落在了茅草屋的屋頂。師徒二人看著桌邊的來人,看著來者是一女子,蒙著面看不清容貌,身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持兩把短刃。剛剛若是裘茗茗慢一點點,只怕現在已經是那個女子的刀下亡魂了。裘茗茗輕輕皺眉,和師父從小到大已經遇到過無數次的刺殺,只不過這次這個,看著倒是比以前任何一個都棘手的樣子。
“呵,是你。”
站在屋頂的師父負手而立,看著那女刺客,眼中帶著些許的震驚,沒想到她竟然派了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