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六太保湯英鶚道:“不知岳先生比之左盟主卻又如何?”湯英鶚將盟主兩字咬的極重,顯然是要讓人先入為主,認為左冷禪仍然是五岳劍派正朔盟主。若是岳不群回答時由于多年的稱謂習慣加上自己的引導,不小心說出左盟主三個字。
那樣自己就可以揪住他的語病不放,說他承認左冷禪是五岳盟主。就算岳不群改口反悔,也能讓他丟個大丑,在場群雄對他也難免會看輕了。
如此簡單的伎倆岳不群豈會著了他的道。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和左兄神交多年,相互推崇。嵩山華山兩派劍法,各擅勝場,數百年來從未分過高下。湯兄這一句話,在下可難答得很了。”
他對左冷禪稱為“左兄”,連掌門二字都欠奉。看似親密,實則與十三太保的稱號一樣了。你左冷禪和湯英鶚都叫我岳先生,我叫你左兄,大家都不叫對方掌門,扯平了。
湯英鶚計謀沒能得逞,只是不甘心,轉眼說道:“聽岳先生的口氣,倒似乎自以為比左掌門強著些兒?”
岳不群道:“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較量武功高低,自古賢者所難免,在下久存向左兄討教之心。只是今日重選五岳盟主,盟主尚未推出,在下倘若和左兄比劍,倒似是來爭做這五岳劍派盟主一般,那不免惹人閑話了。”
他口中說得謙遜,但每一句都氣度沉穩顯示出無比的自信,而左冷禪在封禪臺上說話中氣十足,用內力將聲音送出,幾千人聽著,遠處的人只是覺得聲音洪亮,近處的人聽著不免有些震耳。
而岳不群說話間輕描淡寫,聲音沉穩,神色悠閑,封禪臺上幾千人,無論遠近聽著岳不群說話都如同至交好友面前對坐,喝茶談心一般,聽上去極為舒服。單說這露出的一手功夫,就比左冷禪高上一籌。一瞬間,整個臺下的群雄對岳不群的認知又上了一個臺階。
“好!”夜風卻是忍不住心里暗贊了一聲,雖然夜風一直以來都是好以勢壓人,不怎么喜歡去算計,可到底他是對自己的武功極為自信,而面對師父的回答,他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要知道岳不群在湯英鄂的擠兌下,若是說,自身的武功比左冷禪高,雖然那樣也并無問題,但在天下群雄面前會落下一個驕傲自大的形象,這樣對以后的華山派的發展可不是一個什么好的消息,可現在這樣一說,群雄只當是比武切磋,以武會友,并且岳不群的形象也徹底轉變過來,不愧為君子劍!那么相對而言,這對嵩山派卻是不怎么好的事情!
畢竟整個事情都是由嵩山派挑起來的,對岳不群印象越好,那么對嵩山派也就印象越壞。
左冷禪越聽岳不群自信沉穩的語氣,心中越是溫怒,說道:“岳兄只消勝得在下手中長劍,五岳劍派盟主一席,自當由岳兄來坐。”
岳不群搖手道:“在下就算勝得了左兄,也不見得能勝任者五岳盟主之位。武功高的,未必人品也高。五岳盟主落入無德之人手中的危害之大,想必泰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三派掌門深有體會。”
眾人都聽出岳不群是說左冷禪做盟主時,是個無德之人。聽到岳不群如此說,天門道人感同身受的高聲說道:“岳掌門這句話說的在理啊!這五岳盟主再也不能讓無德之人竊據了!”天門的話音一落,泰山恒山兩派之人轟然附和。衡山派的人也暗自點頭。